成矫擦干眼泪,用力点头。
——
傅溪落了一次水,换来了休假的机会。
但对于全年无休、身兼数职、金牌劳模的傅溪来说,休假,是不可能休假的。
祁瑶捂着眼睛,嘴里念着倒计时,她在同阿琦和康康玩,陪玩的态度十分认真勤恳。
傅溪已经在考虑,如何合理给这位嬴夫人的姐姐,发放薪酬了。
“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我来抓了。”
祁瑶放下手,正准备起身抓人。
“嬴夫人……喜欢什么礼物?”傅溪出声。她在相府那些日子,耳濡目染,没受到文学熏陶,只学会了送礼这种歪门邪道。
祁瑶了然,嬴夫人那日舍身救人,嫪易确实应该上门感谢:“我听说,嬴夫人从前,喜欢饮酒。”
傅溪点头,待祁瑶走后,打开不起眼角落的小箱子,拿出她珍藏的现代白酒。
这是她第一次探究他人的秘密,或许是出于目的不纯的负罪感,她带上了这份礼物。
傅溪站在嬴夫人家门口,犹豫许久,抬起手正要敲门。
门却被人从里打开,嬴夫人看着她,表情意外:“我正要去寻你。有什么事吗?小易。”
傅溪抬手,露出手中的小酒壶:“……酒。”
嬴翮笑着接过,一副很惊喜的表情:“多谢,我很喜欢。”
二人四目相对,寒风瑟瑟,嬴翮脸上的笑容冻住,她提议:“要进来坐坐吗?”
傅溪点头,迫不及待越过嬴翮,进入院中,四处打量。
嬴夫人家的格局构造,同傅溪家中一样,但充满了生活气息,不似她院中一样空荡荡的。
院中的晾衣架,还晾着几件微湿的衣服,傅溪看了几眼,认出除了大人衣物外,还有几件孩童的衣物。
原来赢夫人家中有孩子,也是,两千年前的战国,这样年纪的女子有孩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嬴翮关上院门,热情为傅溪引路,二人一同脱鞋入内。
她指引傅溪入内,视线落在傅溪右侧方,那处临着傅溪家的东墙上,木梯依旧牢牢架在墙上,十分显眼。
在傅溪准备敲门的前一刻,她刚刚从木梯上下来。
嬴夫人请傅溪坐下,二人同案对饮,心怀鬼胎,只剩下沉默。
嬴夫人放下茶杯,起身:“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准备糕点。”
她忙着撤掉家中大大小小的物品,东墙上的木梯,屋顶的□□,墙脚的短匕,还有在她家马厩,养得膘肥体壮的某只良驹。
不管如何,她负责监视嫪易的行动,不能败露。
一旦败露,不仅完不成王上的任务,还会和小易疏远,没有人,会同别有用心的人做朋友。
这么多年,小易是她见过,最像她的人,让她不自觉靠近。
傅溪呆坐片刻,起身打量四周,此处是赢夫人的房间,烧着炭火,温暖舒适。
她的视线略过妆奁,落在一只黑色无纹的古朴木箱上,箱上落满灰尘,它的主人很久未曾碰它。
她移步上前,手指摸到木箱的盖子,正犹豫不决。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发箭的急促响声,同时,有些熟悉的男声传来,语气散漫:“王贲,好好射箭很难吗?”
傅溪寻声来到后院,只见一黑衣男子,正手把手教一黄衣少年射箭。
那黄衣少年,挽弓的姿势,让傅溪眼前一亮,完美避开了所有新手会犯的错误,很有天赋,是一个射箭的好苗子。
她难得有了兴致,抱臂在一旁观察,期待这少年的漂亮一箭。
王贲在父亲的注视中,对准靶心,全神贯注于箭镞,一向温润的眼神,隐隐透露冷酷。
此刻,他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不让阿父失望。
“小易,”嬴翮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儿。”
三人回头,王贲放下弓箭,背在身后,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乖乖喊人:“阿娘,嫪先生。”
傅溪同嬴翮点头,她错过了少年的那一箭,回头望去,靶子上未寻到竹箭的影子。
细看之下,地上插着半支箭羽,不禁摇头,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转身同嬴翮离去。
嬴夫人的孩子,不擅射箭。这跟她女扮男装进宫的秘密相比较,不值一提。
傅溪同嬴翮提出告辞,这次行动太过仓促,她该做好准备再来。
送走傅溪,嬴夫人打开酒壶,倒了几滴在盘中。
王翦贴着她坐下,一手揽住她肩,没个正形:“嫪易来家中,有何目的?难道他发现了?”
她没回答,语气略带指责:“又带贲儿练箭。”
王翦放下手,摸摸鼻子:“王上,还等着我教他嫪易那招,我练习的时候,不得有个人帮忙吗?”
他见嬴翮不悦,转移话题:“酒不错,很香。”
正欲上手倒一杯,被嬴翮拦住,郁闷地收回手,不过让贲哥儿玩玩弓箭而已,阿翮这么生气,连酒都不让他喝了。
嬴翮拿着盘子,撒了几粒米,放到廊下。一群小鸟飞来,一只只呆头呆脑的,将盘中沾上酒的米粒全吃了。
她望着院中依旧活蹦乱跳的鸟儿,眼神柔和了些。
王翦搓手手,二十七八的男子,一脸期待,向嬴翮请示:“可以喝了?”
“不可以。是送我的,与你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