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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白洞的另一面是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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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教处因学校扩建,搬到了一栋新的教师办公楼,位于初、高中部正中间,沿路需要经过正在修建的图书馆和新宿舍楼。

三人各不搭腔,就这么走着,来到图书馆的岔口处时,谢帆和黄语突然硬扯着裴元序的胳膊,强行调转了方向,往图书馆与宿舍楼中的小道里窜。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裴元序立马甩开了被牵制住的手,往后一退。

她微皱起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不是去政教处吗?”

“啧,你不是要赔吗?”谢帆烦闷地架起双手,蔑视着她,“跟我来就好了,你也不想被政教主任骂吧?”

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裴元序瞅了瞅站在一边的黄语,瞧她没吭声,只连连点头,心里那股异样感便愈发汹涌了。

裴元序在原地踌躇着,一忽儿两人又上来牵住了她的手,半推半就地把她往里边带。

虽然总感到尤其的不对劲,但裴元序还是跟着去了,她不想被人当成做错事不弥补的小人,也不愿把别人想得太坏。

做错事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她自幼就接受到的做人原则。

小道不算长,周围都是各种杂乱的钢筋与水泥,未完成的墙体仅有个框架,风穿过时,叫嚣声非比寻常地大,尘土也跟着飞扬。

走到路的尽头,裴元序实在想不通两人的真实意图,冷着脸发问:“来这里干什么?”

谢帆双手交叉,轻蔑地哼笑一声:“你不是说想赔吗?那支是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五百一支呢!既然是你踩坏的,那你赔我两倍也不过分吧?”

她说得趾气高扬,一步步逼近裴元序,似乎断定她一时没法拿出这些钱来,心里正洋洋得意。

裴元序有些无语,这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先前说要政教主任处理,现下又反悔了,找着赔两倍的钱。

她倒也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父母很宠爱她,给的生活费要比普通高中生高出数十倍。只是谢帆这副自作聪明坐地起价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想干呕。

不过无论如何,解决纠纷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而且一直待在这地方也不太安全。

“好,那我先回宿舍,拿了钱再给你。”裴元序平静地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瞬息间,谢帆的表情扭曲地抽搐了下,她不能就那么让她走了,这可是得之不易的好机会,必须揪住这份即将得手的乐趣。

黄语见谢帆这般,赶忙上前一把抓住裴元序的肩膀,猛地向后掰扯,“你不会是不想赔,想跑吧?!”

裴元序倏地回头,对上了黄语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火气蹭地往上冒。

“我没有!这么多钱我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你们实在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回宿舍啊!”

这番话一下让黄语泄了气,梗着不知该干些什么,她本是来给谢帆撑场子的,想想拿了钱也就结束,收手不干了。

她只好看向谢帆,听她指示。

谢帆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向黄语递了个眼色。

黄语会意,没等裴元序反应过来,便立刻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将她拉拽到谢帆身前。

裴元序极力挣扎,却都是徒劳,黄语的指甲几乎陷进了她的手臂里,钻心的疼。

“你不想赔钱也可以,那就拿其它的来赔。”谢帆揉搓着裴元序的肩头,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气愤的话刚一坠落,“啪!”一道凌厉脆响的声音猛然炸开空气。

那张白如雪的脸颊赫然浮现出一张猩红的掌印,剧烈的辣痛刺激着裴元序的面部神经,像毒蚂蚁一般沿着红印爬遍左脸。

那是裴元序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剧痛,刺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溢出血来,毛孔中仿佛有千万个小人在麻木而又欢愉的舞蹈,如同现在她眼里谢帆的神情。

裴元序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刚刚自己不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现在都成为了个笑话。

委屈的怒火在眼底灼烧,她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们怎么那么不讲理,我已经答应赔偿了,你们凭什么打我?!”

疯狂在谢帆的脸上跳动着,往日里自己拼死拼活都进不去一、二班的屈耻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用力揪住裴元序的衣领,声音变得尖锐:“打你都是轻的,像你这种人就活该被打,你再敢多嘴,我就再给你一巴掌!”

…………

教学楼,高三七班。

经过一阵大扫除,教室的地板湿漉漉的,亮得反光。

江礼然扛着涮好的拖把,踮着脚从后门溜了进去,将拖把规规矩矩地放置在墙角。

看一眼腕表,今天比往常晚了几分钟,看样元序应该等急了。想着,江礼然立马窜出教室,直奔高三二班。

来到前门,就见两个女生一前一后忙着拖地,倒是不见裴元序的身影。

原本想着因为拖地的缘故她先去食堂了,但当江礼然正要离开时,站在讲台边的那个女生忽然叫住了她。

“裴元序不在,她去政教处了。”

“政教处?”江礼然满脸疑惑,不自觉扶着门框。

女生点点头:“昂,好像是犯了什么事了,有俩女生把她拉走了。”说完她继续埋头拖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江礼然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以她对裴元序的了解,她不会犯什么大事才对,怎么会轮到去政教处呢?

江礼然停在班门口,总想再问些什么,左右寻思人家大概率不清楚,便收住了问题,简短地道了声谢,匆匆下楼朝政教处的方向赶去。

这一路走得实在匆忙,近似小跑,额前的发丝都被夏日黏腻的风打成绺,时而粘在脸上。

江礼然第一次觉得学校的路这么难走,犹如被风绊住,几百米的路忽而变得绵长。

路过图书馆岔路口,一卷狂风灌进小道,嘶嘶呀呀的很不寻常,江礼然慢下脚步,脑中涌现出一个令人惶恐的猜测。

兴许是基于过往经历作出的判断,第六感一步一步驱使着她,走进了那条黄土弥漫的小道。

踏入的那一刻,风速奇异地放缓,随着摸索着绕过钢筋水泥前行的脚步,渐渐消失。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南高时,江礼然也曾像此时这样,蹑手蹑脚地深入小径,找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同学。

只不过,除开这件事,两人自始至终都毫无任何交集。

越往里走,江礼然就越忐忑,她能够预见那副充满恶意与歹毒的场景,只能不断地在心里祈祷这不过是自己杯弓蛇影。

她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不论何人,更何况是裴元序。

接近尽头,捆捆钢筋垒成一堵人一般高的墙,透过那堵墙,江礼然听到了一句句近乎癫狂的辱骂声,心脏霎时揪到了嗓子眼。

她管不上那么多了,攥紧拳头就往后面奔去,无论被欺负的人是不是元序她都得狠狠教训一番,大不了争个你死我活。

飞云驰电般,江礼然冲到钢筋堆后,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刹那间,她看见被谢帆拽住衣领的裴元序,旋即怒气冲冲地飞越过去,逮着谢帆的衣服将她拖到一旁,照着她的嘴角毫不留情地狠击一拳。

恍若使尽了浑身解数,尽管长时间没锻炼,但由于常年练习贝斯,积累的力气始终留存在体内。

仅仅一拳,谢帆的脸色煞时变得纸糊般苍白,江礼然慢慢松开手间的布料,就见谢帆身体不受控地瘫软倒地,鲜血随之从她嘴角缓缓溢出。

江礼然顺势用手将裴元序护在身后,冷眼瞥向黄语,神色里满是厌恶。

黄语吓得不敢大喘气,生怕一不小心惹怒江礼然,引来一顿同样的暴揍。

她赶紧扶起躺在地上晕头转向的谢帆,搀扶着她摇摇晃晃、灰溜溜地逃离现场。

见两人如此狼狈的背影,江礼然不由松了口气,得亏只有两个人,要是像从前那样,估计没法敌过,脸上还得挂彩。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裴元序颊边那抹鲜红的巴掌印,心又瞬间被提了起来,愤怒之中是无限的心疼。

“元序……没事吧?要不要回去敷一下?”她轻声问着,小心地触碰了下裴元序耳畔的发丝。

裴元序望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眶,不知所措地站着,顿时说不出话来,似乎在消化刚才那一场从未经历过的暴风雨。

骤然间,一股积压已久的憋屈如潮水般升上双眸,泪随即迸泄而出,她扑进江礼然怀里,双手牢牢地握住了她后背的衣服,攥得指节都开始发白。

江礼然没意料到,向后跌了半步,手悬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该往哪放,只听着她时断时续的抽泣声。

那哭声很低,伴随着裴元序颤抖的频率,声音也发颤,好似一把尖刀,间不容瞬地搅动着江礼然的心脏,让她对自己的迟来无地自容。

单单纠结了一秒,江礼然抚上了裴元序的后背,一遍一遍平息着她的呼吸。

“没事了元序,我已经把她们赶走了……”

她不懂得安慰人,许久才从纷扰的大脑中找到这一句,但无需言辞,裴元序已然为她的到来感到安心,像迎来一片密不透风的云,可以心无旁骛地藏进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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