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从宛呆愣愣地站在前日夜里来时之地,村子里的狗守在村口对着他们狂吠。她听得心烦,冲着这群仗势欺人的狗吼道:“再叫,再叫就把你们变成狗肉!”
这群狗可听不懂她的话,倒是其中有几只被简从宛的样子吓住噤了声。
简从宛被这些愚民之言气着了,拉着时章的手就往外走。这山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还不清楚呢,怎么就赖在他二人头上,差点儿还没把他们两个打一顿。
两人路过小石山,时章看见这已经恢复正常的山峦,站定,看起来若有所思。
“时章,你刚才追着往生镜出去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山底下,有东西。”
简从宛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她忙追问:“是什么东西?”
时章摇摇头,他也并未探查清楚,只是方才他追着往生镜走到这小石山的山阴面时,冥冥之中觉得这山底下的东西与自己有什么关联,或许真如村民们所言,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这山底下的东西才开始复苏。
-
暮色晨晨,夏日的夜晚满是星辰,亮闪闪的星似乎就挂在简从宛的头顶,她试探着伸手去触碰,捉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她都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灿烂的漫天繁星了,时章的脚步声在靠近,简从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暗付自己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你饿吗?”
简从宛摇了摇头,肚子不同意她的话一般咕咕叫着做出了抗议,这让她尴尬极了,不好意思地找补说:“好像有点儿。”
“等着。”
时章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又离开了,留下简从宛兀自一人坐在这黑漆漆的山林里,怀里紧紧地抱着唯一的依靠往生镜。
他们如今暂留在小石山旁边的另外一座山上,时章想要探清这山里是何物,而简从宛,只需要跟着他便是。
简从宛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她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整个人都困了,却还是没有等到时章回来。
她越来越焦灼,最后等不及了,便独自踏上了去寻找时章的路。
山间的路并不好走,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还有数不清的碎石,简从宛走得很谨慎,一小步一小步地跟着往生镜走。
她不敢高声喊,怕惊动了什么人,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快些出现。
往生镜还在朝前走,简从宛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走到腿都开始打闪,往生镜终于停了下来。
镜子闪着微光,而镜面正对着的地方,便是时章所在。
时章站在一棵干枯的老槐树之下,整个人像是被魇着了般一动不动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拉着时章的手使劲晃了几下,着急地唤着他:“时章,时章,你怎么了?快醒醒!”
时章深灰色的瞳孔不再溃散,他缓缓回头望向来人,眸中映出她着急的模样。
他原本僵硬的脸上开始有了表情,有了淡淡的喜色以及……柔情?进而他拉起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时章手心的温度传到简从宛的掌心,这样突兀的动作令她慌乱地想要抽离,对方却不着痕迹地握得更紧。
这人是怎么了,莫不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简从宛忙唤镜灵:“镜灵,镜灵!时章这是怎么了?”
往生镜镜灵在前方不远处打着转儿,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突然,简从宛眼睁睁地看见它钻进了地底,顷刻间,地面开始震颤,像是地震一般山体开始裂开。
简从宛忙下意识缩到了时章身边,时章眼疾手快揽住她,随即巨大的失重感袭来,两人一同朝这地心坠去。
耳边的凤在呼啸,简从宛害怕地闭上双眼。
终于,她停下了下坠。
想象中剧痛没有到来,反而是觉得有什么硌人的东西接住了她。
她回头一看,便见时章被自己当作肉垫垫在了身下。
她大惊,赶忙站起来,见时章眼睛已经闭上了,心想自己莫不是给人砸死了吧?
她将手指搁到时章鼻子底下,幸好,还在呼吸。再上上下下摸遍了时章全身的骨头,好像也没哪儿断掉,就是不知道内脏有没有被自己砸出毛病来。
恰逢此时,时章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简从宛急吼吼地用手在自己的身体上下摩挲着,那样子,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的衣服也给扒开来。
然后,他的眼神便与简从宛对上,对方便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弹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磕磕巴巴地问他:“你、你还好吗?”
然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周围便传来一沉闷的声音,这声音好似隔着一层厚厚岩壁而出,在这幽黑的地底听得人汗毛直竖。
“时章,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