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墙角的知悟,再看看飘在棺材前面的拂尘,一副了然的模样。
不过他今日来不是为着严国舅之死,他可是有要事。
他正欲走近,那原本靠在墙角睡着的知悟却开了口:“奇猴,你来做什么?”
奇猴忙走上前去,掏出一张画像蹲在知悟面前,说道:“师父,您看看这女子,徒弟用自己的消息网都搜了个遍,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您看,您能不能帮帮我,那可是一百两金呢。”
知悟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接过画像的一看!因年老而耷拉下的眼皮突然间提了,浑浊泛黄的眼仁里充斥着年长之人未常见得的惊诧。
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开始冒出鸡皮疙瘩,一点点爬满了全身,就好像许多年前,那东西一寸寸侵袭他的皮肤,剥掉了他全身的法力。
师父的样子在奇猴眼中看起来尤为奇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师父好像认识这画中的女子,并且,似乎还有些畏惧她。
“师父……”奇猴小心翼翼地唤道。
知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将这画像交还给了奇猴,然后问道:“找她的人是谁?”
“是一男一女,并不知晓姓名。”
“长相呢,画给我看!”
奇猴立马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根炭笔,一男一女的小相瞬间落于其上。
知悟盯着画纸上两人的面容,只觉普通、实在太过普通,正因太过普通,他才觉得不寻常。
“这二人如今在何处?”
奇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知悟那悬在棺桲前的拂尘收回,十分严肃地命奇猴将两人找出来并且跟紧。
可才说完这话,他就立马改了主意,又拿出了一个法器,重新放到刚才拂尘所在的位置,然后一把拎起奇猴的衣领,将他带离了严府。
于黑暗中疾行的知悟眼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害怕,他必须找到那人,不然……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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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正被寻着的两人,正大喇喇地游走在皇宫之内,不时发出两声叫唤,竟也无人发现。
只因此时两人均变成了皇宫内的两只野猫,一只黑猫,尾巴竖起,看起来很是精神;一只是三花猫,浑身圆鼓鼓的,瞧来颇为可爱。
被变成三花猫的简从宛小心地跟在黑猫时章身后,四只脚小心翼翼地走在琉璃瓦的宫墙上。
她从没有觉得走路如此艰难过,四条腿总是互相绊着打架,好几次都差点儿摔下去。
她找不到路,就亦步亦趋跟在时章后头,不时喵喵叫几声,示意对方等等自己。
每到这时,时章都会停下脚步看她一眼,见她跟上后,又继续朝前走。
就这般走了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到了太庙书阁。
简从宛并不知要来此地做什么,待走到这足有三层高的太庙书阁前,时章才告知其来此地的目的。
他说,里面或许能找到关于他母亲的一点儿线索。
这不由得让简从宛发问:“你怎么知道的?奇猴来消息了!”
时章摇摇头,目光沉沉望着简从宛:“裴思故昨夜找来了,他告诉我的。”
简从宛一个踉跄,眨眼变回了人形,时章也跟着变回了伪装过后的人身。
正当简从宛还想问什么的时候,被身边人一把按住肩膀蹲了下来,她余光一瞥,是有看守的护卫走过来了。
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章,对方也望着他,月光照进他的眸子,她觉察出了他眼中错综复杂的情绪,直觉告诉她对方有什么话想问。
不过等到那对护卫走后,时章也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走到太庙书阁面前,手搭上门板,正欲将门打开,这门却凭空生出了尖刺,刺破了时章的掌心。
他缩回了手,太庙书阁的红漆大门之上的铜制狮子锁威严开了口:“凡生灵根、邪骨者,禁行!”
时章曾想过种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太庙书阁会有这样一个禁制。
以灵根、邪骨为限,便意味着除人、鬼外,其余四族皆不得入。
他与简从宛皆为修行之人,这门,要如何才进得去?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太庙书阁的狮子铜锁那小小的锁眼开始扩张……
突然,一只大手从锁眼里伸出,一把抓住简从宛的胳膊将她扯进了门内。
她与时章彻底被这道大门所分隔所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