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要发脾气,在看见简从宛身上的伤痕还有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之际,愤怒被抚平,只剩下了心有余悸。
幸好,她没死。
“那两个人是谁啊?”简从宛指了指上头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殷几术与复扶真,满头问号?
时章垂下眼看她,刚刚才压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她都不先问问自己怎么样,关心那两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他抓住简从宛的手就要离开此地,走出两步后,发现身后有另外一道力拽住了他。
他回头看去,竟是裴思故抓住了简从宛的另外一只手。
简从宛也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跟裴思故也不怎么熟吧,这人,这是什么意思?
“小宛,别跟他走,我有办法帮你。”
这般称呼吓得简从宛一激灵,不是,他谁啊,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一连串的问号飘在简从宛的头上,她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陷入了“两男”的境地。
并且这两男还都不肯撒手,扯得她的手腕生疼。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对着裴思故说:“裴师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裴思故没有否认,眼中只透露出急切,他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时章在眼前,没有说直接出口。
犹豫半晌,这才朝简从宛走近一步他,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想让时章杀了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然他话还没有说完,简从宛便已经被时章用力拉到了自己身边。
他看见裴思故贴到简从宛耳边说话,如同耳鬓厮磨般,瞧来如此亲密,如此惹眼。
听到这话的简从宛一惊,她还想跟裴思故说什么,就已经被时章给打横抱了起来。
她挣扎着,回头想听裴思故说完后面的话,可时章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趁着大乱,带着她瞬间消失在璇玑国的皇城里。
不知道时章使了什么手段,才腾起的一瞬,简从宛便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睡在摇篮里,身下温和地摇晃着,耳边则是绵延不绝的海浪声,悠悠坐起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条船上。
月华洒在深蓝的海面,轨杆上撑着的船帆投下一道巨大的阴影。而阴影之下,则可见时章环抱着双手不知眺着何处。
“时、时章?”简从宛有点儿拿不住他此刻的心情,小心地唤他名字。
听见简从宛的声音后,时章立马就看向了她,眼中还有一丝未能及时掩下的不安。
他从甲板上站起来,步子缓慢至极,直到走到简从宛面前,他又蹲下了身子,眼睛直直地望着简从宛。
不知道是不是吹久了海风,他声音有些发闷。
“裴思故,是你什么人?”
简从宛有些不明所以,她根本就与裴思故没什么交集,哪里称得上是他的什么人。于是她从实答道:“什么人都不是啊?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
“那刚才,他附在你耳边跟你说了什么?”
这问令简从宛瞬间失了原先的镇定,她眼神飘忽,不敢看向时章带着质询的眼,即便嘴边已经胡诌出了一个假话,可那眼神却依旧没能骗过时章。
她在撒谎,时章笃定。
她竟然与裴思故有了秘密,这让时章感觉很不是滋味。就好像,那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即将要被人夺走一般。
可时章却并没有选择戳穿她的谎言,只是静静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如此紧张的气氛之下,简从宛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咕叫了几声,时章循声偏头看过来,便见简从宛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肚子,“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经这么一提醒,时章才想起自己上船时叫船夫熬了粥,刚才只顾着追问裴思故与简从宛的事情,一时间竟忘了这茬。
这人,一顿不吃就饿都慌,这都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能撑到现在,倒也真是个奇迹。
时章端出一碗粥的时候,简从宛看他的眼神简直有如神邸,接过那碗粥沿着碗口就开始喝。
没过一会儿,这一大碗粥已经快见了底。
简从宛这时候才抽空问他:“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魔界。”
这两个字差点儿没让简从按把刚才喝的粥都给咳出来,她过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想起那书里写的时章母亲被邪魔所掳,她也知道他想要去干什么了,便没再追问。
她端起碗,喝干净了最后剩的那丁点儿粥。拿着碗准备还给船夫,走过时章面前时,他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仰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简从宛,你之前说的话,我当真了?”
简从宛疑惑地看向他,她说过那么多话,他是把哪句当真了?
“你说,想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海浪声伴随着心跳声一同在简从宛耳畔回荡,这一刻她明确的知道,时章,应该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