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位曾与狼族有过嫌隙的冤家,他又立马缩了回去,告知狼王外面之人为谁?
时章等了许久,才等来狼王咏苍的出现。
才过几日便攻守易形,如今的咏苍竟成了时章的瓮中之鳖。被关在牢中几日,咏苍变得尤为狼狈,知自己之过,咏苍恭恭敬敬朝时章行礼,唤了一声二殿下。
时章眼中毫无波澜,可下一秒,咏苍的膝窝便凭空受到重击不自控地弯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咏苍,罪人问好,脊骨需得弯下些才是。”他冷冽毫无感情的话传进了咏苍的耳朵里。
躲在暗处还未出现的大苍见到这人竟然如此折辱自己的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去,却又在将出之际被族人拉住了臂膀。
“少主,不可。”族中长老满面愁容地捋着自己的胡须。
被时章强硬逼跪的咏苍咬紧牙关,片刻后,他终于弯下了那挺了一辈子的脊梁骨,伏跪在地,说出的话字字清晰:“罪臣给二殿下问好!”
时章的眼尾在此刻微微下弯,显露出思考状。阿宛早同他说过狼族之事,他知晓她意图,想让他能够在这魔界立足。只是她还有不知道的事情,他想要的,绝非这么简单。
既然殷几术顺水推舟想要给他这个人情,那么他若是不接下,倒是显得他太过不识好歹了些。
“咏苍,你们狼族是死是活,在你一念之间。若要死,即刻令浊青推你们入无妄崖,若要活,”他顿了一下,自屋檐上跃下,贴近咏苍压低声音继续道:“便与我签订死契。”
听见死契二字的咏苍头皮发麻,签订死契可是魔族禁术!
死契的契主及后代可以永久地掌握一族性命,令他们为自己甘愿赴死。这样的契约永远不会身死即消,只要这一族还存有一个血脉,则永远会被契主及其后代所控制,可以说,签了这个死契,便是将祖祖辈辈的性命全都交付于契主和他的后人身上,永生永世不得脱身。
也正因为此术太过狠厉无道,尧光神主命令当时的魔尊废掉此术,不可再现。
也正因此,这秘术早已经失传,只存在于众人的口中,现如今时章要求狼族签下签下失传已久的死契,那他又是从何得来的此秘术。
时章的灰瞳洞穿了咏苍的疑惑,妖府上警惕与打量的目光令他尤为不适,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愿还是不愿?”
这个问题等同于在问是立刻死还是生生世世祖祖辈辈当我的傀儡,这令咏苍两难。
是失去生命,还有失去自由?恐怕世间每一个人都很难抉择。
他犹豫不决迟迟未能给出答案,时章已经等不及抬脚往门外走去。
每迈出一步,他口中便低声数出一个数,数到十三后,身后马上要被压回地牢的咏苍冲时章喊了一声好。
时章右边嘴角轻勾,他计划里的第一步,成了!
他迈开大步往外走,在走到门口之际,冲远远望着他的咏苍说:“明日寅时,将夜宫来见。”
解决了来魔族的第一桩事,他回将夜宫的步伐变得更为轻盈。
回将夜宫的时候简从宛还睡着,她的房门并未上锁,更令时章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不设防。
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时章看了一眼在榻上安然入睡的简从宛,心底好像在冒着泡泡一般幸福。
他走到她旁边,替她将搭在脸上的缕秀发拨开,低声喃语,也不知是想将这话说予对方还是自己听。
他说:阿宛,等一切结束,咱们便好好在一起。
这是他的承诺,可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结束什么,而那样的日子,会在多久后到来。
他悄声走出去,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疲倦令他躺在院中长椅上的他很快睡着。
简从宛醒来后推开门的吱呀声令常年浅眠的他立刻醒了过来。
他佯装不知,依旧闭着眼装睡。
他听见简从宛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然后返回了屋中,拿出一条绒毯,细心地盖在他身上。
在对方俯身替他掖胸口上的毯子时,他噙着坏笑睁眼、起身,然后对上他那念念不忘的红唇,落下一吻。
简从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怔住,捂住自己的双唇,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是时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