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呢!说不定啊,人是活着,但早被军乱掳走了,没准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一旁响起长剑出鞘声。
“女侠饶命!”馒头铺的老板吓得似被钉在了原地。
未央怒道:“告诉你们,我家小姐好得很,你们再敢胡乱咒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当心我手里的剑。”
赵嫣让她把剑放下来,“别吓坏了大家。”
带着他们离开回到马车上,赵嫣泪一个劲流,捂着心口道:“他们说的或许是真的,说不定笙儿早就不在了。”
话说到最后有些哽咽,“若非是我这个当娘的拖累她,她也不至于北上,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车内绿竹不知该如何安慰,反倒是窗外未央抱着剑安然自若道:“夫人不必为这些人的话烦忧,主子定然还活着,只要咱们虔心,迟早能与她汇合的。”
罗平转过来看着他,脸色沉稳,“你怎么知道?”
未央胸有成竹,“我有感应,主子就在这儿附近,她和月姐姐一定还活着。”
她觉得哥哥在天之灵定然会保佑着她和主子的。
罗平听完这句,跳上马车同她道:“上来。”
“做什么?”
“前面还有个西市,咱们再去问问。”
“好嘞!”未央一跃上了车驾,“出发。”
待到了西市已是黄昏,未央先去看了平日会驻足的几家客流量较大的露天易货场所。
回来后赵嫣问起结果,未央摇摇头。
“不急,许是笙儿听到了风声,军乱到了城下,她躲起来了,待过些日子便自己出来了。”
见罗平一直没说话,眼神死死盯着对面一处镖局,未央问:“瞧什么呢?”
罗平转过头淡声道:“你不觉得这镖局有些奇怪?”
未央看过去,见镖局院落敞开着,却没几个镖师,唯剩的几个头发花白,在院子里坐着聊天,门口还停放着几口大棺材,棺材下面却没放清凉板,就那么赤裸裸挨着地面。
“可能是镖局有人往生,等着办丧事呢!”
罗平摇头,“若是治丧,为何没有悬棺,里面的人也未着麻?就连门口的红灯笼都没更换。”
未央懒得理这些小事,主子找不到她都急出心病了,一摆手,“也许人家还没来得及置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罗平将手中佩剑另换了只手,蹙着眉头细细观察,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怎么?”未央回过头。
罗平兴奋道:“这间镖局定然是主子的。”说完大步朝镖局走了过去。
未央急忙扶起赵嫣,赵嫣用眼神询问,未央也是一头雾水,但几人还是紧跟在罗平身后。
罗平进了门先报了姓名,又说要拜托镖局的人走镖,可却要亲自挑选车驾。
一辆辆车驾找过去,果然最里面一车驾车辋部分发现了不良人独有的联络印记,他急忙叫来一旁镖师一问。
镖师已经年过半百,一听对方问起这隐秘的纹络,先是一愣,紧接着朝赵嫣等人行了一礼,然后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他们夜间行路遇到了劫匪,劫匪不但劫了他们的镖,还扬言要将他们就地活埋。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敢走镖的本来就没几个,若是由着这些劫匪成功,这小镇附近的几条路,日后怕是再无一人敢护佑镖车。
好在这时一个姑娘带着下属从天而降,不但帮他们打退了人,救了他们性命,还放出话来,日后这几条镖路都由她罩了,哪处的山匪若再打走镖人的主意,她便通通将劫匪的脑袋割下来。
“女侠不求分文,只求将这些纪念亲人的标识绘于车辋之上,我便应了。”
赵嫣听得热泪盈眶,“那她人呢?”
可老镖师却犹豫了,还是一旁罗平识透了他的心思,问他,“姑娘是否说过若有生人来寻她,可要如何?”
老镖师道:“姑娘大善,为了护佑咱们乡里,已然在前面山上搭建了大片的屋舍,还拉拢了不少前来投义的英雄,之前吩咐我等传话出去,受她恩惠之人必要在门前摆三副空棺,祭奠她过世的亲友,这棺须放足七七四十九日才可撤下,若有人顺着这空棺来寻她,必要卸下刀枪剑戟、孤身上山,若肯,则是亲友,若不肯,则就地斩杀。”
未央虽信服云笙,知道她这是在想办法避开宋辰安的人,却还是说出了心中疑问,“凭你们几个?斩杀我们?”
这院子里不过寥寥四五人,即便仗着资历,有人唤他们一声老镖师,可若想凭这几个老弱病残擒住他们几人,也着实痴心妄想了些。
就在这时,老镖师突然龇牙一笑,原本的苍凉悲色一散,竟露出几分狠厉来,他朝后院吹了声口哨,不过眨眼,逼仄的小院便围满了年轻人。
个个手持利刃,眼晦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