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夏夜的风带来了清爽的凉意,带走了压抑在胸腔中的气闷。
朝寻收紧了环在前方人腰上的胳膊,伏在对方的背上大声喊道,“风吹的好凉快!”
骑车的人没作声,这是手腕一拧,车速又增加了。
他这下不敢探头了,他默默将脑袋埋到对方的后背上躲避狂风,抱紧的力道丝毫不敢松懈。
摩托车飞速穿过车流涌动的街道,一路将所有的车子都甩在后面。就这样,他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只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这令他感到一丝不妙。
等等……这是要去哪?
朝寻赶紧拍了拍眼前的背:“弭玉,我们要去哪里?”
可前面的人还是没有回答。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至始至终,对方都没说过一句话,而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骑摩托车的人就是弭玉。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悚然一惊的瞬间,他几乎下意识就要松开胳膊,但刚一放手,猛然减速让他结结实实撞到了前面的背上,这一撞又是眼前发晕。
那人好像也感觉到了他撞得不轻,摩托车慢慢减速,终于在几分钟后停下。
朝寻也顾不上头晕了,他一个大跨步下车,不管怎样只要能跑到人群中就算安全了。
然而他的脚刚接触地面,还没走出两步身体就是一轻,那个不知名的黑衣人直接从背后将他抱了起来!
“喂喂喂!你干嘛,这路上都有监控的!”
以为要被杀人抛尸的朝寻吓得大力挣扎,他自认为的使出全力却丝毫无法撼动困住自己的胳膊,对方像拎兔子一样,把他又拎回了车上,迫使他坐好。
朝寻这才发现,周围哪有人,连辆车都没有。他们停在郊外的公路上,放眼望去,城市好像很远。
“大哥……你,你有话好好说……”
坐下的朝寻不敢动了,面对站着的黑衣人,他只能抬头仰视,对方宽阔的肩膀,以及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的头盔,都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这肯定是个alpha。
身为Omega的朝寻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惧。
黑衣人举起手,朝寻的心提了起来,就在以为要动手了的时候,对方下一步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摘掉了头盔,露出了下面柔软的金发和一张熟悉的脸孔。
“元川司?!”
还举着手臂准备挡一下的朝寻,视线瞥见了对方的脸,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怎么是你!”
元川司一张漂亮的脸满是寒霜,眼神也冷的像陌生人,面对朝寻的质问,毫无反应。
朝寻质问的声音弱了下来:“你……你要做什么?”
金发的alpha动了——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面孔在眼前放大,随即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他被吻了个结结实实。
趁着他一晃神,对方的舌头就伸了进来,这一下又像是受了刺-激,元川司激烈的吻像狂热的野兽,毫不留情深入,舔咬着他的嘴唇。
朝寻被吻得差点从车上翻过去,一个劲的推他,只是抱着自己的人和一堵墙一样,纹丝不动。
这种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下,朝寻很快就因喘不上气而头晕脑胀,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
他推拒的力道渐渐弱下去了,直至再无半分力气,这也终于让沉溺的alpha意识到了不对。
元川司松开了他,嘴唇分开的瞬间,朝寻也顾不得擦嘴角了,连忙大口大口的喘息。
“呼呼呼……”
喘了好几分钟,朝寻才不那么晕了,等他再次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就见一米九以上的元川司站的笔直,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长长的眼睫不敢去看他。
好险,差点死于接吻窒息。
气愤的朝寻从车上直接跳下来,拿手指着他:“你……”
刚想说“你有病啊突然搞这出吓我”,却在意识到对方真有病的时候猛然刹住。
“你……你干嘛装弭玉,还把我带出来?还……”
还二话不说强吻!
元川司低低道:“对不起。”
朝寻不想再回忆刚刚的事情,经历了被迷晕事件,且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等弭玉发现他不在了不知道会多着急,想到这,朝寻忍不住蹙眉道:“你先把我送回去。”
“我……”
元川司终于敢看他了,这一眼却把朝寻吓了一跳。
他哭了。
alpha美丽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在棕绿色的眼瞳下,像一串晃动的水晶,随时都能落下。
此刻他的神情脆弱极了。
“你怎么哭了……”朝寻严肃的表情瞬间转换成了无措,他忙上前几步,抚摸对方的手臂,试图安慰,“我又没骂你……有话好好说……”
要命,差点忘了,他还有心理疾病。
只是他不说还好,一说,只是晃动的泪水顿时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落下。
这下朝寻不敢说话了,他像抱一只玩偶熊一样张开双臂环住元川司的肩膀,一边还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想让他冷静下来。
元川司表情很淡,声音也没发出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落泪,看起来又美又破碎。
好一会,他才像是从悲伤中缓和过来,反客为主地抱紧了安慰自己的朝寻。
“我在角落里,看到你。”元川司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响起,他轻声道:“你被他牵着,站在台上。”
所以,他听到了弭玉说的话。
99%的匹配度到底意味着什么,朝寻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多少能猜到,元川司当时的心情肯定非常低落,以至于他会如此冲动,一声不吭就将自己带出宴会。
朝寻没办法,只得找理由道:“他开玩笑的,才多大就结婚。”
可元川司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抱紧他的力道。
见他不回答,朝寻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听道这个问题,元川司才缓缓松开了对他的禁锢,表情也平静了下来。他擦了擦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轻声道:“我没事。”
看着不太像。
想到上次不太愉快的分开,朝寻还是多问了几句:“我的信息素有效果吗?”
元川司沉默地低下头。
把这种沉默当作默认,朝寻放心了些许,看来医生说的治疗方式是有用的,两周不到的功夫,元川司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唉。朝寻无奈在内心叹气,对着这样的态度,他简直想生气都没办法。
他伸出双手,捧起眼前人低垂的面庞,温柔抬起:“有效果对吗?你今天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手心里的脑袋无声地上下动了动。
朝寻的语调几乎和哄小孩无异:“那我现在放一些信息素给你,你能控制住你自己,对吗?”
这个问题后,元川司沉默了几乎有一分钟,才终于给予了肯定的信号。
“好。”
朝寻轻轻擦了擦他的眼角,用一只手去撕后颈的阻隔贴。
那块薄薄的贴片刚掀开一个角,alpha的瞳孔便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