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后台的朝寻，抱着花在看台上寻找自己的座位，他和他怀里的花都太过显眼，只是站着环顾几秒的功夫，朝寻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寻寻，这里！”
柯安安挥着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朝寻赶紧走了过去。
“谢谢。”
等他坐下，一旁的柯安安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花束，朝寻不等他问就先一步解释道：“送给弭玉的，等他表演结束后送。”
闻言，柯安安沉默了，想到他俩不久前的对话，尴尬蔓延。
这份沉默没持续多久，柯安安张了张嘴，突然道歉：“对不起寻寻，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朝寻惊讶地看着他。
柯安安不自在地低下头，小声道：“我说你喜欢上两个人……都是我瞎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说了。”
朝寻连忙道：“没事的，都是误会，别放在心上。”
柯安安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攥紧了，过了一会后，又慢慢地松开：“纪永宁……喜欢你。”
他突然提到另一个人的名字，朝寻不由怔住。
“上次在宴会，你不在，他亲口说的。”柯安安慢慢道，“我……我喜欢他。”
他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朝寻连忙不知所措地去摸纸巾递给他。
“别哭啊，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柯安安接过纸巾，攥在手里，“但我还是……嫉妒你。一个暑假，我都好痛苦。”
朝寻想安慰他几句，却无从开口。
“到快上学的时候，我终于想通了。”柯安安擦了擦落到下巴的眼泪，“你为了弭玉做了这么多，他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要撬朋友的墙角。他承认的时候，还被弭玉打了一拳。”
他说道这，忽地笑了一下，朝寻更无法理解了。
“我也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觉得他会喜欢我呢。”柯安安不再哭了，他抬起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看着朝寻，“所以我打算忘了他，专心磕你和弭玉的CP。”
无法接话令朝寻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我总觉得我磕的cp要甜，他们只有彼此，所以看到你好像很在乎元川司的时候，我会不高兴。”柯安安终于说到了这里，他认真道，“后来我又想，我还是太幼稚了，你是你，不是为了满足我磕cp而幻想出来的那个人。”
朝寻被他的话震住了。
“所以，对不起，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柯安安破涕而笑，他们之间的尴尬消失了。
可朝寻之后很长时间，脑海里在回荡着柯安安的话，他明白了一件事：柯安安是真的把他当作好友。
可自己却把这当作一场游戏，甚至一个暑假都没想起来发消息给对方。
朝寻努力地回忆自己上辈子是个怎样的人，也是因为太冷淡才会没有朋友吗？
可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对谁都很有礼貌，关系也是点到为止。他可以和任何人都聊得来，但他从不会过多的关心谁，也不会想深交谁。
在很多种关系里，他通常都很无所谓。
当别人需要被关心的时候，他会尽可能的去关心，但这并不是出于内心……而是——对方期待他这么做。
所以他这么做了。
可是这样不好吗？
【恭喜你，终于发现自己的虚假了。】
系统冷淡的声线在大脑中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朝寻还听出了一丝讥讽。
朝寻：【你什么意思？】
系统：【没什么意思。】
朝寻：【……你是青春期的小男孩吗，说清楚。】
系统：【你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触发模式”，相遇的时候是一种表现，离开后则完全不关心。】
朝寻：【离开后我也很关心啊，不然我之前每天绞尽脑汁是为了谁？】
系统：【为了任务。你追到弭玉后，如非必要，则不主动联系。】
朝寻：【既然不是必要，那为什么要联系？】
系统不再说话了。
没等朝寻继续问，四周忽地一暗，与此同时，舞台亮起。
演出要开始了，朝寻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主持人走上台，慷慨激昂地介绍着学校的历史，又发表了一些展望未来的话后，演出正式开始。
这里坐着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看校花校草同台表演而来的，至少朝寻看到不少人还带了很夸张的相机。
表演者待在单独的休息室里，在经过好几个节目后，朝寻终于等到了漫画里的那场同台演出。
舞台之上，弭玉一身笔挺修身的白西装，宛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他优雅地坐在那架纯白三角钢琴前，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元川司则身着黑色西装，修身的剪裁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他站在话筒前，身姿如松，那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仿若被精心雕琢的美玉，漂亮得惊心动魄。
他俩一登场，周围一片吸气声，以及拍照的咔嚓咔嚓声。
朝寻也被这画面震撼到了，他仿佛看到了漫画里的玫瑰和气泡，正在围着二人闪光。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弭玉——”
“元川司——啊啊啊”
主持人才做了个介绍，观众席上的同学就忍不住尖叫了。
聚光灯下，弭玉眯眼看着观众席，好像在找什么人，朝寻有心想让他看到自己，可四周全是举着手机的胳膊，真是想看到都难。
弭玉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找不到那人了，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手指搭在钢琴上。
大厅内霎时安静，钢琴声自他指尖流淌——
片刻后，元川司犹如大提琴般的嗓音缓缓响起：
“I'm jealous of the rain
我嫉妒雨
That falls upon your skin
落在你的肌肤上
It's closer than my hands have b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