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走出房门那一瞬间,吴明思考了很多。
无数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全是姬迁。
第一次见他,十五岁时的姬迁。长大定型后,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姬迁,阴郁沉默,在背后注视她的姬迁。还有昨天晚上在床上与她呼吸交缠的姬迁。
吴明认真地想:我要不再死一次算了。
*
如吴明所料,平越在洞府修炼。她艰难地一路上山爬到门口,刚刚站稳,门口禁制自动解开,她揉揉酸疼的腿,进去找师姐。
平越让她等一会,今日的修行还没完成。
吴明便坐在墙角发呆。
这样不对。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管是她喝多了酒非要对姬迁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以致后面的事,还是醒了就跑,妄图当做一切无事发生,都是错误的。
可是吴明又想,如果换作别人,自己还会这么纠结吗?
不会。
她马上得出结论。
所以自己在纠结什么?是因为姬迁是自己的徒弟,还是……其他?
正当吴明想不清楚时,平越归剑入鞘,大步向她走来,“师妹,怎么了?”
两个人坐在桌前,吴明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在那发呆。透过袅袅上升的白雾,平越见她眼神飘忽,游离不定。
“有仇家找上门来了?”平越直接问道。
“师姐,我说一个事,你千万不要惊讶。”
“你说。”
“我……”吴明声音有点颤抖,“我不小心和阿迁……”
平越疑问:“打起来了?”
吴明麻木:“在床上打起来了。”
“啊?”
“就是昨天晚上,我不是喝了点酒吗,他送我回去,我一个不小心,就和他……”
这话是说不下去了。
吴明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平越:“还有吗?”
“没有了,我早上醒了,就过来找你了。师姐,我该怎么办啊!”
“他怎么说?什么反应?”
吴明痛苦地捂住了脸,“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反应,很懂事。”
平越道:“既然没有,说明他是个识趣的,你无需在意太多。春宵一度罢了,只是一场意外。”
“就这样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吴明怔怔地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情于理,昨夜阿迁都没做任何逾矩行为,反而是我,主动去亲了他,把他拉到床上。这一场意外中,我占了主要责任,就这么一切当无事发生,他不会黑化得更厉害吗?
“你放心,出了事有师姐在。有我给你顶着,你还担心什么?”平越安慰道,“我做你的后盾,他不敢闹。男人嘛,都一个样。”
听起来很有逻辑,仔细一想却不太对劲,吴明猛然意识到什么,问:“师姐,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平越淡定说:“因为我也和你师兄睡了。”
吴明一口茶差点喷出去。
*
“师兄!”
吴明从平越那里出去,说去找师兄问一下不同性别的答案。原本还不太好意思,现在得知她们俩也睡了,一下就有了勇气。
平越把吴明送到冉元泽旁边,高冷地点点头当做打招呼,下一刻人就消失不见。
冉元泽也给吴明倒茶喝,倒的是桂花乌龙,她一口气喝了一半。清亮的茶汤被她牛饮,冉元泽只笑着看她,问可喝出来了桂花味?
吴明回味了一下,似乎是品出那么一点,然后直接问:“听说你和师姐睡了。”
“咳咳!!”
明明什么都没有喝,冉元泽像被呛到一样,凭空咳嗽起来,脸上染上几分薄红。
“胡闹!这种事怎可随意挂在嘴边!”他训斥道。
吴明不怕,笑嘻嘻道:“师姐告诉我的。”
冉元泽脸更红了,怒道:“师姐怎么什么事都给你说!”
“快给我讲讲,你之后的心情如何?”
“无甚心情,她……逍遥自在,这事于她只是意外。”
吴明又问:“那你们俩是怎么……”
冉元泽说:“两年前你失踪,命牌碎裂,师姐在山顶喝酒,我去寻她,见她身边满是空酒瓶,就把她带回去,她……”他欲言又止,“也怪我。我也喝了一点。”
“然后呢?”
“这还能有何然后?”他笑道,吴明从里察觉出一丝酸楚,“她依旧是我师姐,我还是她的师弟,那只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