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闻峤听到赵澜抽了一口凉气,闻峤起身去看,原是赵澜盛汤时不小心碰到了砂锅,将手给烫了,闻峤扯过赵澜的手给他哈气降温。
“好点了吗?还疼不疼?”闻峤抬眼观察赵澜神色。
赵澜皱着眉,轻声道:“那边柜子里有烫伤膏,摸点就好了。”
“我去拿,我去拿。”
闻峤将柜子翻得啪啦作响,终于从角落里掏出了那罐药膏,他扭过身子兴冲冲道:“世子,是这个吗?”
“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赵澜站在床侧,脸上不见半点痛苦之色,手中拿的正是闻峤那本秘戏图。
事情败露,闻峤汗颜无地,但还是想糊弄过去,小声说:“这、这是,我捡的。”
赵澜不怒反笑,“捡的?我在王府这么多年怎么没捡到过?”
“是在外面……”
话未说完,赵澜打断道:“跪下。”
闻峤许久没跟赵澜讲过规矩,一时愣怔在原地。
赵澜沉声重复了一遍,“闻峤,本世子叫你跪下,耳聋了吗?”
闻峤屈膝跪了下去。
赵澜则重坐回凳子上,俯视弯着腰跪在脚边的闻峤。
赵澜举起画册,问道:“闻峤,再问一遍,这是什么?”
闻峤低声道:“春画。”
赵澜见了扉页上的署名,轻笑一声道:“杏花庵主,你在这方面倒是识货,哪儿来的?
闻峤看赵澜脸色缓了些,胆子也大了,“今日下午我在西市书画铺买的,可是花了我三两银子。”
赵澜面无表情道:“下午支开我就为了溜出去买这个?”
闻峤愧疚至极,“嗯。”
“你买秘戏图做甚么?”
闻峤颈间涌起一抹绯色,他揉了揉鼻子,低声说:“我就是随便买的。”
赵澜伸脚踢了下闻峤的膝盖,力度不大,但警告意味十足,声音也异常冰冷,“跪好,腰挺直,别坐在腿上,把手背到后面去。”
仿佛只是在教陌生人行礼的规矩。
闻峤咬着唇眼中盛满朦胧的水光,乖乖照做。
像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孩子。
赵澜尽量放缓语气道:“闻峤,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会撒谎?你心虚时总会下意识摸鼻子,还有那本《错斩崔宁》一直放在我书房的案桌上,你一直在骗我。”
闻峤见赵澜真动了气,急忙道:“世子,我不是要故意骗你,这档子事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就是想买一本看看男人之间是该如何,还有就是……”
闻峤不接着说了。
赵澜挑了挑眉,“话怎么只说一半,还有什么?”
闻峤心一横,像倒豆子样往外说,“想学习下,想让世子舒服。”
秘戏图常为出嫁女子的嫁妆。
赵澜闻言顿时愣住,下腹陡然起了势,良久没出声。
闻峤半晌没听见动静,心慌得不行,凄凄惨惨道:“世子,我错了,我再也不看这些了,你罚我吧。”
赵澜这才回过神来,戏谑道:“你是该罚,看到第几副了?”
闻峤再也不敢撒谎,“第三副。”
赵澜翻开册子,粗略看过便已了然,似笑非笑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闻峤在这方面是个老实孩子,轻轻摇了摇头。
赵澜扯着闻峤的衣领将他拉近,俯身耳语了几句。
闻峤倏然明白,又惊又羞。
赵澜凉凉地笑了一声,“他们做什么,我们也做什么。”
闻峤没有半点准备,呆呆地“啊”了一声。
赵澜此时欠缺耐心,低声道:“闻峤?”
“我做的,做的。”
闻峤自知有错在先,岂能再躲罚,跪行了过去。
“不许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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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薄天清,月影婆娑,银浦横亘苍穹,晚风吹过梅香浮动,有些梅开得太盛已有枯萎兆头,留着一口傲气立在枝梢上,它横斜的影被投在青石地砖上,模糊了些浓绿的苔藓。
屋里的灯不知何时燃尽了,昏暗又安静,只听得见粗重的呼吸声、细微的水渍声还有时不时的吞咽声。
春色越过花枝和柳梢,在房内借着欲望,先一步生了根发了芽,浓烈又隐晦,馥郁而暗昧。
一束月光从窗格里投出来,落下了斑驳齐整的花纹在一双修长白皙的小腿上。
像《风月谱》上画的一样。
急促浊重的男声刺破黑暗,“你该罚更该学。”
过了片刻,再次响起,“以后凡事不能对我有半点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