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与王若拂联手攻击常德,那些修为较低的修士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在一旁观望。
此地灵力与鬼气汹涌澎湃,万安捂住胸口,不得不退到远处以避其锋芒。
常德猛地一把攥住王若拂的剑,狠狠将其刺入孟鹤的胸口,与此同时,孟鹤的剑也深深地插进了常德的胸膛。然而,常德的胸口仿佛没有血肉,剑尖穿透的瞬间,只有骨头碎裂的声响回荡在空中。
常德毫不在意地一笑,此时,赶来支援的泽明器宗亲传弟子与啸海兽宗亲传弟子已全部倒在地上,鬼气从他们的身体中钻出,如同绳索般紧紧勒住他们。
这一切都是常德早已精心布置的局,他事先在水中混入了鬼气,只可惜孟鹤等人并未喝下他递来的水,这才幸免于难。
“这世道真是太不公了!丹修之路远比普通修士艰难许多,即便是同样的修为,丹修的寿命却要短上不少。即便修炼至化神境界,也难以战胜一个元婴中期的其他修士。我明明比徐君彦那个畜生年纪小,修为也相当,却比他先一步老去。娇娇那般深爱着他,他却视她如草芥,致使她郁郁而终。而我,却始终未能得到她的一丝青睐,只因他是剑修,而我却是丹修!”
常德的话语中充满了癫狂,却无人理会。雨水打湿了他的黑纱,勾勒出他瘦削的骨架。他猛地推开孟鹤,一把抓住王若拂的脖子,将其扔到一旁。孟鹤强忍伤痛,拔出胸口的剑,奋力扔向王若拂,随后再次飞身挡在常德面前。他的鲜血四溅,染红了常德的黑纱,那黑纱仿佛被鲜血激活,开始兴奋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恶鬼被江月平和司空瑾暂时拦下,两人均已身受重伤。月恒则独自一人抵挡着五个活死人,万安躲在她身后,不时地甩出几张符咒以助战。
一旁,唯有他能目睹的女鬼轻声细语:“安安,小心些,那些诡异的鬼气正悄然向你逼近。”
万安慌忙向后退却,不明所以的是,这些鬼气仿佛对他情有独钟,不断趋近,显得异常亢奋。
常德的目光锁定在万安身上,他嘴角微扬,戏谑道:“万安,你似乎天生便是鬼修的绝佳人选,害怕承认自己能看见鬼吗?”
月恒闻言,转头望向万安,万安急忙摆手,却无从解释,只能无助地向后退缩。鬼气愈发逼近,常德竟借着这股鬼气,瞬间逼近万安的脸庞。
“若将你吞噬,我的修为定能突飞猛进!”
万安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常德伸出那如枯骨般的手,直取他心口。众人皆未及反应,唯有万安目睹女鬼挺身而出,挡在他身前,被狠狠贯穿。女鬼拼死抓住常德的手,阻止他继续向前。
在众人眼中,常德突然僵住。距离最近的月恒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万安的衣领,将他拽向后方。
确认万安安然无恙后,女鬼的身影渐渐消散。
“我似乎已无法投胎转世了,安安,谢谢你一直耐心听我倾诉,与我交谈。你是除了娘亲和爹爹之外,第一个不嫌弃我吵的人,谢谢你。”
万安双目圆睁,嘶吼出声:“沈宁苏!”
听见这个名字,江月平猛地回过头去。那不就是上北城那户惨遭灭门的人家的小女儿吗?
只是这片刻的分神,江月平的肩膀便被恶鬼的断刃贯穿。恶鬼推着她一步步向徐听晚逼近,就在最后一步即将踏出的瞬间,江月平猛地捏住了断刃,怒吼一声,反推回去。
司空瑾对着恶鬼甩出一张上品爆裂符,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让恶鬼的动作稍稍停顿了片刻。江月平趁机拔出断刃,一剑刺入了恶鬼的头颅中心。
然而,这一剑似乎对恶鬼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常德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原来,江月平误打误撞地击碎了一颗黑球,那是操控被鬼气侵蚀之物的鬼丹。
能控制的,只有死人和鬼。
月恒见状,干脆利落地砍断了那五个活死人的头颅。
常德痛呼一声,眼睛从漆黑变得血红,他猛地向徐听晚冲去。然而,一把长剑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青云剑微微颤抖,江月平颤抖着挡在徐听晚的身前。恶鬼举起断刃,就要向她砍去。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然而,一道劫雷却突然落下!
她睁开眼睛,只见判决剑就在她的耳边,徐听晚周身散发着雷霆之力。地上的离卦阵法展开,另外八道劫雷接连落下,巨大的灵力波动将江月平、常德和恶鬼都掀翻飞了出去。劫雷在阵法中流转,形成了一幅壮观的景象。
司空瑾惊呼出声:“以雷劫做阵心!雷火离阵?!”
徐听晚割开手心,判决剑沾上其血,剑身无法控制地激动颤栗。她一道剑气挥出,恶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常德瞪大眼睛,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被飞速过来的徐听晚一剑刺穿。
鬼气在雷火中燃烧殆尽,一切终于结束了。
两只黑色的鸟儿翩然飞至柳清云的身旁,轻轻地啄了啄他的头顶,随后悠然消逝。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温乐天和石观明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刚刚苏醒的温乐天猛地一把搂住了柳清云的脖子,赞许道:“四师弟,做得好!”
徐听晚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她强忍着劫雷穿透身体所带来的剧烈疼痛,坚持着牵引着那些肆虐的雷电。此刻,她已是强弩之末,身心俱疲。
她单膝跪地,脚下的泥泞在逐渐显露出的阳光下渐渐蒸发,宣告着夏天的到来,同时也意味着春天最后一场雨的落幕。
万死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神情黯然。
啸海兽宗的这场浩劫终于画上了句号,众人皆留在此地休养生息。
徐听晚在伤势痊愈后来到齐掌门面前,打算辞行,却发现齐掌门已显得苍老衰弱,时日无多。
他的契约兽——一只美丽的雪鹰,安静地偎依在他身旁。
齐年凝视着站在徐听晚身后的柳清云,轻声说道:“小友,能否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柳清云环顾四周,确认齐掌门是在与自己说话后,走上前去,低下头,好奇地问道:“怎么了,齐掌门?”
齐年看到他脖颈上的三颗红痣,微微一怔,随即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将一滴血滴在这个箱子上?”说着,他拿出一个陈旧的小箱子,江月平一眼望去,觉得那做工似曾相识,与他当初躲藏的箱子颇为相像。
“这是要做什么?”徐听晚紧紧握住柳清云的手,警惕地看着齐年。
“这是我一位故友的遗物,”齐年缓缓说道,“他临终前告诉我,这个箱子只有他的儿子才能打开,希望我能找到他的儿子。”
徐听晚依旧心存疑虑,她警惕地问道:“那你那位朋友是怎么死的?”
齐年苦笑一声,咳嗽了几声,道:“他是被姜掌门所杀。”
徐听晚继续追问:“既然他是你的故友,你为何不帮他报仇,去揭露姜掌门?”
齐年摇了摇头,道:“这不能怪姜掌门,我的故友本是一位魔修,但他并非自愿,而是因为他拥有上古魔族血脉。”
此言一出,五人皆惊。
徐听晚见他如此坦诚相告,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于是向柳清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尝试一下。
“大师姐,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是魔族之人,我不用试,也肯定不是。”柳清云连忙摆手拒绝。
齐年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我曾亲眼见过那个孩子,他一出生,脖颈处就带着三颗醒目的红痣。”
柳清云闻言,反驳道:“这世上脖颈处长有三颗红痣的人多了去了,又怎能断定我就是呢?”
齐年依旧浅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也并不打算继续逼迫他。
柳清云满心忧虑地看着齐年,心中隐隐不安。
见他如此,徐听晚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五人相互告辞,各自回去收拾行装。
柳清云动作迅速,率先收拾完毕。他向大家说自己要先去云舟上等候,实则心中暗自决定要去找齐年问个明白。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齐年早已料到,他拿出一只箱子递给柳清云。
柳清云皱了皱眉,说道:“我就是想试一试,以证清白。”
说完,他狠心咬破指尖,将鲜血滴落在箱子上。箱子微微泛起光芒,却并未打开。柳清云见状,松了一口气,道:“你看,我就说不是吧。”
然而,齐年却轻轻地将箱子打开,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柳清云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打开的箱子。他试探性地拿出箱中之物,只见是一本极薄的书册。他急忙翻开书页,却发现里面竟一个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