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战良久,其激烈程度竟让旁观者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就连平日里滔滔不绝的柳清云与梅遇卿,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对话中断。
显然,这两人的实力已远非他们的想象。
风兰铃迷迷糊糊地走过去,竟然一言不发,在第一名谢止寒尚未宣布之际,便径直将那颗妖丹递到了徐听晚的手中。
司空瑾凝视着徐听晚的眼眸,心中暗自思量:倘若她也能如徐听晚这般强大,是否就能免受那些流言蜚语?毕竟,从未有人非议过徐听晚,这不正是因为她的强大吗?
她曾在五行道宗执行过一些任务,结识了不少宗门弟子。那些弟子对她极为尊敬,甚至到了盲目追崇的地步。当她指出徐听晚对待小师妹的方式近乎欺负时,那些人竟无脑地为她辩解,称之为磨练。后来,她听说连江月平自己也这般说。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替她辩解和体谅。
司空瑾的眼神微微放空,毕竟强者只是少数。因此,当众人试图代入强者的角色时,只能揣测他们的想法,并因自己的好感而不自觉地模仿强者的行为,如同强者的行为。她的眼神渐渐聚焦,抬头望向徐听晚,眼中满是欣赏与仰慕。她的目标,此刻就在眼前。
徐听晚轻轻勾起嘴角,目光温柔地落在迷迷糊糊的风兰铃身上,她迅速扶正了江月平,随后拱手向风兰铃的父亲风掌门致谢:“多谢风掌门。”接着,她从容地接过了妖丹。此时,风兰铃似乎才如梦初醒,她猛地转过身,一脸无措地望着众人。谢止寒以一种慈父般的眼神望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宣布,这次秘境对决的胜者是——徐听晚。”
书卷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徐君彦凝视着书卷上的画面,他的眼神微微泛红,识海中涌现出昔日的辉煌场景,挚友就在身旁。然而,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或许是从姜满告诉他,她不能与他在一起,她要成为一宗之掌门,守护宗门,不愿成为他人的附属之时吧。
他拼尽全力想要超越姜满,让她看到自己的存在。那本猩红的书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被他紧紧地握住。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渡劫成仙,这一切的风波都将烟消云散,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的瞳眸被染上了猩红之色,眼神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那是曾经的徐君彦,意气风发,眉眼间带着笑意,他的口中振振有词:“我徐君彦定要成为剑道第一,匡扶天下,铲除魔教!”
然而,徐听晚的一道剑气却将这道身影挥散而去。
身影再次凝聚,那是过去的徐君彦,他站在所有弟子身前,独自一人冲向魔修,将其斩杀。风卷起了他的发丝,这一幕与书卷画面中的徐听晚重合在了一起。
徐君彦愤怒地摔毁了书卷,手中的剑胡乱挥舞,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得支离破碎。他的眼神空洞无比,一滴血泪悄然滑落。
他的灵剑破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多么讽刺的事情。
众人纷纷返回各自宗门,唯有徐听晚与江月平因内伤颇重,留在啸海兽宗稍作休整。
柳清云匆匆赶往梅家,温乐天则追随谢掌门离去,仅余石观明一人留下照料二人。
在啸海兽宗逗留的日子里,徐听晚时常听闻风兰铃又惹出乱子的消息。
某日,她前往藏书阁最高层阅读书籍时,意外发现风兰铃蜷缩在角落,手中紧握着记录册,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默默翻阅。
这藏书阁最高层,本是掌门与宗门长老的专属之地,但因风兰铃为恢复宗门实力,向各宗求助,作为回报,她允许其他宗门的亲传弟子进入此地。此举引发了长老们的不满,双方为此争执不下,但最终因风兰铃已口出承诺,此事便不了了之。
徐听晚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深切地理解着风兰铃此刻的无助与迷茫。曾经的她,也是这般懵懂无知地踏入这片陌生的天地,是伤痛与挫折教会了她成长。然而,风兰铃显然一直备受呵护,她的心性还如同孩童一般,急于辩解,害怕被误解。
正当徐听晚思索着如何恰当地引导风兰铃时,风兰铃突然转过身来,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她。风兰铃慌忙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双通红的眼睛满是委屈与无助。
徐听晚本想悄然离去,却被风兰铃轻轻叫住:“徐姐姐……”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缓缓向徐听晚走来。
徐听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风兰铃眨了眨眼,接过手帕后,竟先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叠好,放入一个小盒子中珍藏起来。随后,她拿出自己的手帕,继续擦拭着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徐听晚微微蹙眉,轻声说道:“额……我的……”风兰铃闻声抬头,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徐听晚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她确实不擅长安慰人。
风兰铃的嘴角微微下垂,徐听晚心中一紧,预感不妙。果然,下一刻,风兰铃便放声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哽咽着说:“我……我只是想帮忙,可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掌门,压力好大啊。师兄师姐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上课从来没认真听过,长老讲的我都不懂。我就不该当这个掌门,早知如此,我就该好好听课了……呜呜……”
看着她这副模样,徐听晚感到十分头疼,她从未觉得如此为难,甚至比第一次研读阵法书时还要棘手。
徐听晚几次欲言又止,每当想要开口,总会被风兰铃的哭诉打断。
“为何偏偏是我来当掌门,为何不能让其他长老来担任?啊啊啊呜呜呜!”
“呃,风掌门……”
“别叫我风掌门,以前大家都叫我小风,现在却都改口叫我风掌门,我压力好大!呜呜呜呜……”
“呃,小风,你先……”
“师兄师姐都是大骗子,留我一人在此。我没有自己的爹娘,是师父将我养大。师父走了,我只能留在这。师父,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提及师父,风兰铃哭得更加厉害了。
徐听晚放弃了说话,打算等她情绪宣泄完毕后再与之交谈。
她觉得风兰铃比她之前教过的学生还要难缠,至少那些学生会因惧怕她而在她面前保持安静乖巧,而风兰铃却毫无畏惧。从啸海兽宗其他长老的口中得知,她在宗门里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娇纵性格。
其实那四位长老都很宠着风兰铃,生怕她惹了她,还特意集体到她身边说好话,说是他们没把她养好,养成个娇纵性子,望她多多海涵。
徐听晚无奈地看着风兰铃,其实不用那四位长老说,她也能看出风兰铃被他们照顾得很好,她善良温和、说话直爽、做事单纯。
待风兰铃哭诉完毕擦拭眼泪时,徐听晚轻声说道:“风掌门,别小看自己。若是你天赋和修为不行,大家也不会推举你当掌门。自信点,身为亲传弟子,我们已经超越了许多人。大家对我们寄予厚望,我们就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不要慌张,一切终会否极泰来。谁生来就会练剑呢?你才当掌门多久,何必如此着急。”说完这些,徐听晚只觉自己被掏空,她真的很不喜欢安慰人。
风兰铃呆呆地看着她,停止了哭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让宗门变得强大,所以我太心急了。”
听到她的回答,徐听晚一愣,或许风兰铃并非只是一个娇气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傲气。也对,亲传弟子哪个没有自己的傲气呢?即便是肆意妄为的温乐天,也会在别人质疑他的作品时感到恼怒。
“你会做到的。”徐听晚平静地回答。
风兰铃看着她的眼睛,垂眸低声说道:“我亲眼看着曾经繁荣的西南城变成如今落魄的模样,心中实在不甘。”
徐听晚嘴角一勾,说道:“跟随五行道宗,我会帮你,五行道宗会帮你。”
风兰铃抬眼带光,低声说道:“好。”
徐听晚闲暇之余,决定替风兰铃处理一件积压已久的失踪案件。案件发生在西南城的一个偏远小村落,起初,村里发布了一个猎杀妖兽的任务,吸引了不少修士前来接取。然而,那些接下任务的修士却无一例外地未能归来,此事便逐级上报,最终落到了风兰铃这。
得知徐听晚要前往调查,小师妹与二师弟也自然而然地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