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想了想,直言:“因为我喜欢你。 ”
在她没来之前,虽然有张婆婆端来饭菜,可其他时候,都需要元旦照顾清虚子,为其端水,拿碗筷。
一个四岁的孩子,对自己的身体都还不能做到很好控制的年纪,就已经在照顾人了,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心疼?怎么能不让人喜爱?
小孩儿的眼睛亮了起来,脸颊红扑扑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有些结巴:“可……可是,除了师父、小宝、张婆婆,其他人都不喜欢我。”
“村里的刘婆婆最不喜欢我了。”
周一:“为什么呢?”
元旦看着周一,脸上的表情很单纯,嘴里说:“刘婆婆说我是丫头片子,我住在观里,神仙都会讨厌清水观,不来清水观了。”
“周道长,我在观里,神仙真的不会来了吗?”
周一抬手摸摸她的头,很认真地说:“不会的,那个刘婆婆在骗你,她什么都不知道,在胡说。”
“而且,”周一笑了笑,对她说:“我也是女子,我以前还有一整个道观呢,附近村里的人都说我的观里神仙很灵呢。”
“哇!”元旦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周一,“周道长,你真的是女子吗?”
周一点头:“真的。”
小孩儿还震惊地看着自己,周一转移了话题,问她:“元旦小道友,今晨你想吃什么?”
元旦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一:“喝粥吧,配上鸡蛋和青菜。”
元旦点头:“好!”
做好早餐,又把昨日的那副药再煎一次,周一就让元旦去叫清虚子起床。
清虚子的精神似乎好了些,走到院子里坐下,一同吃过饭后,周一说起了昨夜的事情,没具体说她修炼出炁的事情,只说是师父传下来的法子,和那秀才鬼一起,帮助小宝把骨头吐了出来。
问清虚子知不知道那骨头中的黑炁是怎么回事。
话落之后,清虚子静静地看着她,周一有些莫名,不知道清虚子为何这样看着自己,难道这事有什么细节她忽视了吗?
正待再复盘一次昨夜的事情,就听到清虚子叹道:“原来这世上当真有神鬼之事啊。”
周一一愣,看向清虚子,清虚子笑了笑,说:“道友见笑了。”
他咳了两声,继续道:“年轻时,贫道也常听闻这些事情,去了不少地方,想亲眼看看,却无一次得偿所愿,时间一长,便觉得这些事情不过是说书人、百姓口中的无稽之谈。”
“没有想到,昨日,竟就在清水观中,发生了这等事情。”
他笑叹:“可惜,贫道睡了过去,无缘得见。”
周一想了想,说:“其实,那秀才鬼的指骨就在前殿的桌案上,秀才鬼说他不能离指骨太远,应当还在附近,或许道友有机会见见他。”
清虚子看着她,他的眼皮已经耷拉,眼神却很清亮,问:“道友,贫道当真能见到吗?”
“那秀才鬼即便是此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想必贫道也只会是同昨夜的元旦和三位施主一般,犹如迷障遮眼,近在眼前,也见不到。”
他叹道:“贫道终究只是凡人。”
周一沉默片刻道:“你我皆是凡人。”
清虚子笑了,说:“道友可为贫道细说那秀才鬼的形貌?见不到,听听也是好的。”
周一颔首,把秀才鬼的样子详细描述了一番,清虚子:“看来,鬼同人并无两样。”
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纯然的满足和快乐,就像是元旦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心心念念的期待得到了满足。
可这样真的就足够了吗?
周一忍不住问:“道长,你可有什么心愿?”
清虚子看着她,想了想,说:“在道友出现之前,我想找个人在我离世后照顾元旦,道友出现之后,此事已了,我心中再无挂念。”
他面容祥和:“贫道如今,静待一死。”
周一心中微震,如此坦然地赴死么。
她收拾了碗筷,将清虚子扶回了房间,再去厨房,端上一盆清水,带着抹布来到了前殿,打开门进去,再关上门,走到指骨前,低声道:“熊秀才。”
指骨中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回道:“周道长,找我有何事?”
周一问他:“你可能在常人面前现身?”
熊秀才叹道:“周道长,实不相瞒,我也想让常人看见我,在遇到道长之前,我都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可此事非我之力能及。”
周一点点头,这个可能她早就想到了,毕竟如果熊秀才能在常人面前现身,就不会让张秀儿一家对小宝呕吐不止的原因一头雾水了。
她问熊秀才:“我有一事或许需要你的帮助,对你并无妨害,你能助我吗?”
熊秀才道:“道长对我有恩,无论何事,我当竭力而为!”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