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爸妈做的决定,当然得他们自己兜底啦,我对结果概不负责。”周芮扬瞅准路口就下了绕城高速公路,进入市区。
一回生,二回熟,同样的路线已经可以不看地图。
经过那片林子,裴初霁就和她上次来时一个样儿,肉眼可见地紧张了,“我们不是去玩儿什么鬼屋冒险吧?”
“当然不是。”
出了林子,就是柳暗花明之处。周芮扬踩住刹车,让裴初霁先下车等她,待停好车从后面赶上来,见裴初霁还站在原地发愣,就上前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招呼道:“走啊。”
“这是什么店?吃什么的?”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还没吃过呢。”
拾阶而上到了大门口,两位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从里面打开了玻璃门,恭敬地鞠了一躬,“欢迎光临。”
大厅里的装修风格和这座洋楼的外观是统一的,都是租界时期遗留下来的复古西洋风。地板踩上去吱呀吱呀作响,但显然经过了精心的保养和维护,平整而光洁。两边的墙面上错落有致地悬挂着人物肖像的油画。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旁摆放着一台浅黄色的旧风琴,谱架还是木头雕花,很有年代感。角落的唱片机咿咿呀呀地播放着上个世纪的曲子,旋律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从楼上隐约飘来欢声笑语,也夹杂于其间。
楼梯旁还有两个服务生继续引路,“两位女士,楼上有请。”
裴初霁拉住走在前面的周芮扬的裙摆,轻声问:“羊,你家店里是不是也有这么个厅?”
周芮扬回身,笑着说:“但我家没摆真的古董。”
“你是带我来探店了?”见前面楼梯口有人,裴初霁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芮扬笑而不语,还没留意自己踩的是最后一阶,平空又多踏了一脚。她整个人晃了一下,平衡感被打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该怎么迈腿走路了。
裴初霁在她背后抓了个空,急得大喊:“哎小心!”
前方平台站着的服务生听到动静,立即就朝楼梯口冲了过来,“女士,小心!”
周芮扬无暇多想,伸手抓住救命稻草的胳膊,身上的份量也重重地压了过去。
“羊!你没事吧?”裴初霁两阶一跨蹦了上来,见到地上的两人后就噤了声。
服务生看似近在眼前,但实际上和周芮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没能把人完全兜住。周芮扬只是拽住人家的衬衣袖子,就以为扶住了对方的胳膊,还没站稳就急急忙忙松了手,顺着势头继续向前栽倒。
已经弯腰俯首的服务生架住她的手臂,跟着她一起蹲了下去。有了一段缓冲,她就这么抱着对面的人,优雅地双膝跪坐到了地上,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一前一后两个没能接住一个走路不看脚下的,很难评到底哪个最拖后腿。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发笑,还好没人能看到。周芮扬默默放开了怀里的人,扭头冲还在发愣的裴初霁比划了一下,“你快拉我一把呀。”
裴初霁从呆鹅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帮着服务生一起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服务生跟着起了身,一脸愧疚地郑重向周芮扬鞠躬道歉,“女士,非常抱歉,是我刚刚没有扶稳,害您脚下打滑了。”
周芮扬掸了掸裙摆,摇摇手说道:“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看脚下。”
服务生水汪汪的眼睛就跟护主的小狗似的,写满了真诚的担心,“您有没有哪儿疼?膝盖、脚踝,有没有受伤?我带您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
年纪轻轻的,勤工俭学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不想为难对方,就说:“我没那么不经摔。不过,你们这儿还有医务室?”
挺稀罕的服务,她默默记下了。
“是的,为防万一,有人值班。您真的不需要吗?”
“如果有什么该是你的责任,我自然不会放过你。”年轻人还挺轴的,她扶正了对方胸前的名牌,“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放心吧,Noah。”
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讶然,但很快就被眼底漫出的笑意盖了过去。
“我明白了,女士。那这边请,我领二位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