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只是执念,多么冰冷的一句话。
裴应秋微微有些恍惚,顿了约么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就这么木然的坐在那里,半垂下眼帘,以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
他动了动唇,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认为你比我更了解我?”
沈南星耸耸肩道:“当局者迷。”
裴应秋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微笑。
尽管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是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告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对话。
“那么,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沈南星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一直都是,如果换做其他人,我根本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但裴总你不一样,除了朋友的身份,还有就是你脾气特别好,我知道就算我直接拒绝你,你也不会生气的。”
以前也有很多人夸裴应秋情绪稳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假装的沉稳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卑微。
工作上他需要树立威严,不能被任何人看扁,感情上同样如此。
显然沈南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针一样戳进了裴应秋的心里。
而比起裴应秋,沈南星对待感情的态度从来都是豁达的,一份感情的前提是要自己高兴,在这方面他很聪明,至少,他懂得取舍。
沈南星很清楚的知道在裴应秋和时季互相看对眼的情况下自己绝不能做第三者,否则两头不讨好。
他不想失去这两个朋友,更不想失去现在的工作,所以只有当面说清楚,才是对彼此都好的。
可没想到,正是他的这份豁达,刺激到了裴应秋。
在裴应秋的视角里,沈南星相当于把他这么多年的付出都看成了他的自作多情,把他认真倾注的感情,都视为一种浪费?
其实沈南星很早就告诉过他,他们只适合做朋友,想来也是自己一厢情愿非要追在他身后。
沈南星说他想要当演员,裴应秋就放弃了自己曾经引热爱的绘画事业而投身进娱乐圈。
沈南星说他想先搞事业,暂时不考虑个人感情,裴应秋就努力为他争取圈子里最好的资源。
不管是拍戏还是上综艺,他都会陪在沈南星身边,白天跟剧组一起风吹日晒,晚上还要远程办公。
但裴应秋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爱沈南星的,既然是爱,就不必要求对方付出,只要对方能永远陪着他就好。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感情不是生意,不是只有投资就能有回报。
可这个道理他为什么今天才明白。
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悔恨缠上他的心头,堵得胸口发慌。
裴应秋起身缓步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别告诉时季。”
沈南星会心一笑,在嘴巴前比了个“叉”,“明白,我不会瞎掺和的。”
“嗯……好好休息吧。”
***
裴应秋转身出门。
沈南星这才发现他刚刚放在自己桌上的手机忘拿了,连忙追了出去。
“裴总,你的手机——“”
“哎呀!”刚刚磕到楼梯上的膝盖还没好,现在一用力,疼痛感“呲”地一下就上来了。
沈南星突然失去平衡,身体向前方倾倒,双手在空中乱舞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在阻止下滑。
就在最后一刻,裴应秋扶住了他的胳膊,二人双双倒地。
再回过神时,身上的人已然又变成了时季。
***
因为外面太热,他就穿了一件背心,然后套了条节目组发的连体水裤,双手一手拿着秧苗,一手拎着只浑身是泥的小龙虾。
“什么情况?”时季看了眼这个姿势,提声问:“你们在屋里干嘛了!”
“我们什么都没干,赶紧起来。”
“什么都没干?这个姿势呢跟我说什么都没干?”时季非但不起,反将裴应秋的双手牢牢的困在了地上,“姓裴的,外面可都还录着呢,你禽兽啊?”
“你神经病吧,要不看看我们俩现在谁更像禽兽!”裴应秋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挑眉道:“你吃醋了。”
“没有。”时季猛一激灵,迅速收回手,慌乱地从地上起来,再次反驳说:“我没有。”
“行,你没有,赶紧滚起来,不然抽你。”
“嘤嘤嘤,人家好怕哦。”时季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裴应秋笑着理了下衣领,懒得同他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