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江倒是没想到,小狗真的能喝中药。
丁德谦听到前堂有声响,过来就看到了两个没用的孩子蹲着讨论怎么救狗,丁望已经给它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但是迟迟不去开药,嘴里念叨着什么“没有针”“得先吃消炎药吧?”“是不是应该打吊瓶?”之类的话。
这么多年学的医经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丁望冷不防脑袋又挨了一棒,转头是看到丁德谦来了。
“爷爷!”罗南江吃痛地站起来。
丁德谦将狗左右翻动,查看伤势,耳后和肚皮上肉都被翻开了,血肉模糊,伤的不轻。他将小黑的眼睛扒开,瞳孔涣散,看起来没救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药。”丁德谦对着丁望说道。
“狗能喝中药吗?”丁望问。
“你个蠢玩意儿!”丁德谦说:“狗和人有什么不同?都是活物。它吃了不一定死,不吃一定会死,不抓药你就去挖坑埋了它吧。”
“好的爷爷!”丁望快步走到了药柜前,又停了下来,“爷爷,咱抓什么药?”
丁德谦又把丁望骂了一顿,儿子儿媳年后走了之后,这孙子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心智都倒着长了。
“你今天把抗炎方给我抄五十次再睡觉!”
丁德谦接着说:“去掉首乌、麻黄,五味子,其余药量减三分又二。”
罗南江开始凭着记忆艰难地翻药。刚来没几天,业务难免不熟练,且学着吧。
魏颖之看到小黑有救了,松了一口气。她举起手上的小鼠问,“丁爷爷,你认识这个吗?”
丁德谦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长成这样的老鼠,他问:“哪捡的?”
“就隔壁篱墙里,那有个废屋子,好久没人住了,它和这只小黑一起的。”
“女孩子别一个人去人少的地方,现在世道乱。”丁德谦问:“最近学习还顺利么,听说你们学校搬到下院去了?”
魏颖之摇摇头:“搬过去的是商船学校,他们实验室前年被炸了,我们学院还顺利。这学期还新来了几个老师。”
“顺利就好,待会儿让丁望送你回去,路上不安全,以后要过来玩让这小子去接你。”魏颖之小时候也是丁德谦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现在也到了快议亲的年纪,小姑娘活泼,要是能看上自己那个蠢孙子就好了。
魏颖之说:“没事的丁爷爷,我再陪陪小黑,今天没什么课,我下午再去。”
早上的课已经迟到了,索性旷了算了,魏颖之已经不想去学校了,反正最后两节是体育课。新来的体育老师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太凶了,今天就不去挨骂了。
“那留下来用午饭吧,吃完了让丁望送你去。”
罗南江不知道怎么开口:“爷爷,家里只有番薯……”
丁德谦声音又大了:“没菜就出去买,钱留在银柜里发霉吗。中午给我出去买点菜,煮些好吃的给颖之。”
他又放低了声音对魏颖之说道:“颖之啊,你想吃什么就和这小子说,让他出去买,你太瘦了,别学现在的年轻人什么‘减肥’的,把身体都饿垮了。”
魏颖之只好说:“没事的丁爷爷,我就爱吃地瓜!不用出去买新的菜。”
--
中午丁子季终于吃上了鸡蛋。鸡腿是买不起了,丁德谦充面子呢,银柜里哪有什么钱,他记得有点票子全给丁望他爸妈带走当路费了,柜子里就剩几个铜板,又不能全花了吧,往后日子还得过呢。
就是这鸡蛋吧……
丁德谦年纪大了,近几年味道都吃不太出来咸淡,有东西吃就没发觉不对。魏颖之是客人,不好评价菜色,勉勉强强喝完粥,就说饱了。
只有丁子季不会看人脸色,在饭桌上指指点点,“丁望,鸡蛋好咸。”
“丁望,茄子有点苦!”
罗南江一直偷偷踢他,让他闭嘴,这小胖子,嫌这不好吃那不好吃,就属他吃得最多!
但他确实没说错,罗南江看着这桌菜,自己也吃不下去,他做的饭是真的难吃。要是齐原在就好了,齐原的西红柿炒蛋真好吃啊,还有肉和茄子……
他一定得找到齐原!
饭后,魏颖之又去看了小黑。小黑喝了点药,外伤也都上了药,这会还是没睁眼,但呼吸好像平稳一点了。魏颖之轻轻摸着它,感觉它有点发烧。
丁望说:“这两天先放我这吧,等好点了给你带回去。”
“也只能先这样了。”魏颖之说:“辛苦你了,它要是有事记得找我!”
“好。”
“我先把小狮带走。”魏颖之说。
丁望看着那只长毛鼠,表情难以言喻,“为什么不是小黄、小金、小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