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背靠着一棵树，双手抱臂。

“出来。”他对着对面的空气厉声说道。

下一秒，一白一红两只鬼凭空出现。

白衣男鬼没有脸，起码还能站着。红鬼穿着长长的裙子，长裙垂地，乍一看跟没有脚似的，看不清楚她是站着还是飘着。重要的是她的眼眶全黑，脸色惨白，出来后就这么直直地瞪着齐原。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齐原还是不太适应。

“你们……能不能把正常的脸变回来？”大半夜的，确实挺吓人的。

两只鬼互相“看”了一眼，红鬼止不住飘动起来。

“我变地呢#@&”

齐原问男鬼：“她说什么？”

男鬼胆子比较小，他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齐原，开始发抖：“她说我们变不了。我们死的时候就这样。”

齐原叹了一口气。算了，也怪可怜的。他只能尽量少看几眼。

他问道：“我没见过你们，你们哪来的？”

红鬼：“蹬蹬蹬登登~”

齐原没再给她眼神，直接看向男鬼。

男鬼：“我是本地鬼。她应该也是吧。她死的比我晚，听说产后抑郁被老公气疯了，以为自己是一只红色的蝴蝶，死了之后就喜欢到处飞。”

“我不认识她，就见过几面，没聊过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也在这。”男鬼说。关于这个女鬼的故事，他还是每天晚上在小区树下偷听大爷大妈聊八卦才知道的。

旁边这几个小区所有的八卦他都知道。

齐原看了一眼红鬼的脖子，有一道青色的勒痕，应该是上吊死的。

齐原不关心他们怎么死的，他只关心：“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们？”

齐原当然没见过他们！镇上的鬼谁不知道，青岭的山神不见了，跑到烧烤店老板身上去了，听说他一看到野鬼就抓走烤掉，去他店里的游魂没几个出来过。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连他一个活动范围这么窄的鬼都知道。一般看到他，大家都会故意躲开。

男鬼说：“我们是自杀的鬼，跑不了太远，平时只能在这附近逛，您没见过我们很正常。”

就在男鬼说话的间隙，这女鬼突然摆开长袖，开始左右飘动。

“哒哒哒哒哒~~~”

齐原：……

齐原继续问男鬼：“你们为什么跟着那个男的？”

这两天罗南江去他那里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罗南江的脸色很疲惫，印堂发黑，不像劳累，更像是身上有阴气。但是他偷偷检查了一下，罗南江身上没有脏东西。那就有可能是他住的地方有脏东西。

他不想吓到罗南江，又苦于没有借口上门。听说他晚上要去打拳，齐原算好了大概的时间在他回来的路线附近绕了一圈，果然在十字路口附近看到了罗南江。

而罗南江的身上，趴着一只白衣男鬼。

女鬼突然停住了，凑到男鬼耳边对他说：“diangdiangde~”

男鬼翻译道：“她说那个男的香香的。”

“香香的？”

齐原的声音冷了下来，他问男鬼：“那你呢？”

齐原前面还在好好说话，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男鬼发觉到他生气了，说话更加小心。

“我也觉得他……香香的。”很想把他的魂吓出来吃掉的香味。

“什么样子的香？”齐原沉声问。

虽然男鬼没有眼珠子，两个眼眶和鼻子空洞洞的，但他还是不敢直视齐原。齐原的周身发热，他站着离他有两米远，都能感觉得到那股强烈的灼烧感。

他甚至觉得，他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齐原，身体就会立马被烤干。看来传闻都是真的，齐原真的会把鬼抓起来烤！

他更加害怕，不由地哆嗦起来，“就是那种拜拜的香火味。他身上有，有香火味。”

野鬼喜欢香火味，这个齐原也有听说过。只是罗南江身上为什么有这个味道，而他却闻不到？难道是穿越的后遗症？

只有鬼才能闻到么。那他岂不是得被鬼缠死。还好自己发现得早，今晚在他肩上下了印，希望能防一点。看来改天得去寺庙里求点符纸给罗南江戴上。

红衣女鬼飘着飘着，见齐原开始走神，好像在想些什么。便趁着他不注意，从他的身边绕过去了。谁知刚飘走没一会，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她瞬间拽了回去。

“想跑？”

冷冽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女鬼趴在地上快速滚动，想扑灭背上的火。

齐原冷眼看了一会，问他们：“害过人没有？”

男鬼的头摇的和骰子一样：“山神饶命！没害人！我没害过人！”

“你呢？”

“没有没有！我也没有害过人！”女鬼的声音痛苦，口齿却突然清晰。

齐原帮她灭了背上的火。女鬼往后一看，背上被烧得空了一块，她的魂不完整了！她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大叫饶命。

男鬼也被吓得跪在了地上。

“给你们两个选择。”齐原看着地上的两个鬼说。

“一。我送你们去超度。二。和所有能联系到的鬼打个招呼，以后看见那个男人要绕着他走。不许靠近他，也不许吓他。他要是出事了，以后这里的鬼，我见一个抓一个。到时候可不是超度这么简单的事了。”

“二二二二二二！”

且不说齐原的语气，“超度”两个字听起来更像是想让他们当场魂飞魄散。即便是真的超度，他们也不想选。听说投胎时间没到，下去了是要被压着打工的啊！

做孤魂野鬼顶多就是饿了点，冷了点，那也比下去打白工好吧？！况且他们一个还想继续听八卦，一个还没把老公吓死，谁也不想下去。

两只鬼趴在地上，不约而同地大喊：“山神大人我们选二！”

他们说完，并没有得到齐原的回应，只有头顶上的树叶在漱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