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妤!官府办案,你来捣什么乱!还不快滚开!”李仵作看到季妤连掀三个白布,险些就要将尸骨暴露于众,顿时气得胡子都在颤抖,稀疏的眉毛更是狠狠地皱在一起,眼睛里迸发出锐利的光,紧紧地瞪着季妤。
季妤被这道中气十足的吼声给骂回了神,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一个捕快给摁住,左臂压到了伤口,疼痛袭来,季妤疼得额头直冒汗,忍不住往回缩了一下手臂,奈何捕快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以为她要挣脱逃走,手下再一用力,更加紧紧地压住她的手臂。
“嘶——”季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伤口被那人大掌掐住,伤口崩开,血渗了出来,直接染红了半截衣袖。
那捕快察觉到手下湿濡一片,低头去看,看到血时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正要松开手,突然被人从右边猛踹一脚,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踹飞至十米远,重重砸在担架上,震得担架上的尸骨四处散架,纷纷从白布里跑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撞地的声音。
人群中传出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围观的百姓骤然看见好几副尸骨,惊恐得连连后退,本以为是有什么热闹要看,没想到,好好的寻欢楼温柔乡,竟然搜出那么多具尸骨,而且仔细瞧尸骨的大小,分明都是些女子!
“季姑娘,你没事吧!”
季妤捂着受伤的左臂,拧着眉抬头去看,与一双关切的眸子视线相对,她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笑:“没事。”
南星伸手虚扶在季妤的肩膀处,在看到季妤左臂伤口处渗出的血后,眼眸瞬间暗了下去,凌厉的目光朝被他踹飞的捕快处瞥去一眼。
季妤察觉到南星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看刚才摁住她的那个捕快,那捕快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站稳,便又晕头转向地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可想而知南星踹来的那脚力道有多大。
季妤隐约看到他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与之前在河边捡到他,他看着她时的眼神一样,阴测测的,眼底隐隐带着杀气。
季妤伸出右手扯了扯南星的衣袖,等南星扭头朝她看来时,她抿着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看着他却不语。
南星手掌轻轻覆在季妤的肩上,透过柔软的布料,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南星心头一暖,抬眸也看着她。
不知怎的,她只是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而他在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后,所有的戾气便全然消失,眼底暗藏的杀意也尽数褪去,只剩下对季妤的关切。
见南星情绪稳定了,季妤暗暗松了口气,看过原书的她知道,南星时常会有冲动杀人的举动,虽然这一个月来,只有他蛊毒发作的那一次对她下过杀手,险些将她掐死,而其余时间都披着祁钰的外皮,对她谦和有礼。
但是,一旦祁钰的外皮剥下,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季妤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如原书那样,冲动杀人。
而且他刚才的样子,脸色阴沉,眸色阴冷暗藏杀气,一副要把捕快生吞活剥的样子,让季妤不得不警惕起来,如果她不拦着,当着众多百姓和捕快面前,他可能真的能当干出这样血腥的事,毕竟,书上就这么写过。
不过好在,南星至少还是听劝的,季妤对于南星听话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说明他本性并不坏,如果真是坏得无药可救的人,是听不进去别人劝他的话的。
“你是何人,竟敢伤衙门官差!”李仵作上前怒斥南星。
“你们几个,快把他抓起来!”一声令下,有两三个捕快迅速上前欲捉南星,季妤伸出右手将南星挡在身侧,对着李仵作道:“李仵作,我并不是有意要扰乱你们办案,实在是担心楼里的姑娘安危,我怕这十几个担架里躺着我认识的姐妹,所以着急莽撞了些,这里的确是我的不对,现在我也看到这十几副尸体里没有认识的人,我就放心了,便不打搅你们办案。”
说罢,转身拉着南星就要走,却被两个捕快拦下,紧接着,便听到李仵作骂道:“伤了人还想跑?!”
季妤不想与人起冲突,何况还是府衙的人,更何况还是一直看她不爽的李仵作,所以,季妤压下心中的那点气,挂着笑脸和善道:“他不是有意伤人的,不过人也确实是我们弄伤的,所以我们可以带那个捕快去医馆医治,诊费药费和后续休养费我都可以出,李仵作就没必要再不依不饶吧。”
李仵作冷笑一声,喝道:“把那个小子捉起来,伤了衙门官差还想走?”
季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拉着南星的手逐渐攥紧,她抿唇暗骂: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她拦着南星,这些人有几个是够他杀的?
南星眼眸一沉,冷漠地看着两个不知死活上前来找死的捕快,两人拿着刀扑了上来,南星一个躲闪,闪现至两人身侧,快速夺了两人手里握着的刀,之后再左右各一脚,轻而易举地便将两人踹倒在地,直疼得两人哎呦叫唤。
捕快的武功根本就入不了南星的眼,打他们就跟吃饭一样简单,方才的打斗中,他甚至只出了一成的功力,若是再使出一成,这两人恐怕不死也要残。
之所以收敛了力道,不过是因为,季姑娘她好像不喜欢他杀人的一面。
既然她不喜,那他便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