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低头看一眼,突然笑起来,眼眸凌厉,“你错就错在还不够狠。”
那厮不解,“什……”话未说完,口中不知被喂进了什么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
“自是好东西,会让你七窍流血痛不欲生的东西。若不定期服用解药你便会承受非人般的折磨,在痛苦中死去。”裴寂干裂的唇因笑得肆意又裂出道口子,血丝覆在上面如殷红的朱砂。
“方才……是哪只手划我衣领的?”裴寂温声细语,捏起那厮的右手,“好像是这只……”
那厮疼的面目狰狞,想嗷叫喊救命奈何发不出一点声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神情从痛恨变成恐惧。
裴寂理了理领子,“这手,暂且放你那儿,倘若你不听话要生事端我自会来取,”说着凑近他耳畔,“滚吧。”
那厮连连后退,豆大的泪珠从眼睑掉落,一边跑一边干呕,妄想将药物吐出来。
裴寂的眼底又恢复清冷,沉寂片刻后慢悠悠捡起地上的衣物。
哎,又得重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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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何皎皎坐在院子里荡秋千,赏月。
这次,是真的赏月。
青瑶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畏头畏尾,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她正想打趣她,谁知她从衣袖里拿出顶小的字条,“小姐,你的。”
这给何皎皎整不会了,她臭名昭著,除了这将军府还有人会给她写信?
她佯装淡然接过,轻巧打开,上面言简意赅:皎皎,听闻你落水之事,吾甚忧,思之念之。——宇文景琛
宇文景琛,是大靖的太子。也就是原主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她怎么不记得这俩人私底下还私相授受呢?
啧啧啧,裴寂,好大一顶绿帽子。
何皎皎把纸条递给青瑶,“喏,拿去烧了吧。”
青瑶咕噜圆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啊……烧了?”
何皎皎点头,迎着风继续晃荡,“有什么问题吗?”
青瑶闪烁其词,“以往小姐都是好生爱护着,收起来的,还会命青瑶及时给太子殿下回信。是不是小姐……最近和太子殿下闹变扭了……”
好吧,你赢了何皎皎,原来你还是个纯爱党。
何皎皎双脚落地,让自己坐稳,转头露出无奈的表情,“你把那些都拿出来。”
青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精致的木盒落入她手中,一打开,满满当当的信条都要溢出盒子,她不可思议挑眉。
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重臣嫡女,好大的瓜,吃瓜吃自己头上倒还是头一回。
这锅却还得自己背。
她叫青瑶找来了小火炉,蹲下身把盒子里的信条、信纸一股脑儿全倒进去,纸张哗啦啦的摩擦声好一阵响。
“小姐,你不会要……都烧了吧?”青瑶战战兢兢,怕惹恼了自家小姐,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她家小姐恐是在憋个大的。
何皎皎点燃的一瞬,整张脸都被火光照亮,“这还不明显吗?”
难不成要留着过年,好让人抓个把柄,她才不稀得这些玩意儿。
青瑶定睛看过去,小姐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反倒有点……兴奋?
“可这些,小姐从前不都宝贝着吗,怎么今日全给烧了,往后……”青瑶声如蚊蝇,越说越轻。
何皎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原主脾性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她怕以后后悔了反而将过错都怪在她一个小丫头身上,那真是遭了大罪。
看着青瑶满脸愁容的样子,她站起身轻拍她肩膀,“青瑶你要记住,眼下裴寂才是我的夫君,不管如何在外人眼里我已是个有夫之妇,如此这般不仅作践了自己更会让将军府陷入困境,甚至是万劫不复。”
“从前的事此刻起便要忘记,这个人同我们不熟,知道了吗?”
这宇文景琛,心机颇深不是她能沾染的,离远些对将军府才好。
青瑶自然是听不懂她的话外音,但小姐说的必定有她的道理。
青瑶乖顺点头,没再多问。
风渐渐大起来,白雪也在风中摇曳,像是要把人刮走生吞。
何皎皎裹了裹厚实的裘衣,快步向屋子走去。
她低着头,只能看清脚下的路,一头撞击在不知名物体上。
疼得她踉跄几步。
好痛,她是撞石头上了吗,这般生硬。
对面传来的声音不急不躁,“二小姐。”
何皎皎抬眼看去,怪不得这么疼,裴寂的骨头堪比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