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终是摇头,吐出两个字,“不知。”
“哦?是吗。”皇帝向后走去,悠悠坐在长椅上,“那鬼魅将军乃是纳夷族人的信仰。几年前,你父亲领兵五十万都未曾将其拿下。更为神奇的是,那位将军只带了五万精兵,最终你父亲却没捞到一星半点好处,反而还吃了败仗。”
“而那鬼魅将军自此战后便销声匿迹,有人说战死了,也有人说是他来无影去无踪,有战役时就会出现,总之,传言不断,虚实不知。”
“鬼魅将军之所以被称为鬼魅,不单是他戴着魑魅的面具,更是因其杀人手法极其残忍可怖,光是站在那处就能震慑敌方军队。据说,无人见过他真实面貌,即便见了也成了刀下亡魂。”
“而今北厉想要再次带兵讨伐,是为赌局,若是赌对了皆大欢喜,若是赌错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裴寂,若是你,你会如何选?”
裴寂几不可闻的勾起一抹弧度,眼中满是鄙夷,原是在这等着她呢,兜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意图在此处。
“此等国家大事,圣上都定夺不下,又何苦为难裴某?我只不过一届草夫,还没有此等造诣,再者圣上既这么问,想必早已有所抉择,问我,只不过是想更加坚定想法而已。所以我说与不说,都不重要。”
“若非要我说,那便是论心而为,圣上深思熟虑,行事必定有其道理。”
裴寂不急不躁,将矛头推得干干净净。
“你倒是聪明。”皇帝对她这个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低沉的嗓音突然如同猛兽一般,话锋一转,“那你觉得,那鬼魅将军还活着吗?”
裴寂隔着帘帐也能感受到那抹异样,似是要将她吞噬、剖开□□的目光,恐怖如斯。她倒是平静,一眨不眨的回视,好似乐在其中,还有点兴奋。
皇帝终是厌烦的摆摆手,阖上眼闭目。
赵总管意会,对她道:“何二姑爷,圣上乏了,若是没旁的事便退下吧。”
裴寂收回视线,行了礼转身离去。
此时皇帝再次睁开眼睛,“看着他,朕总觉得此人不简单。每次他看朕那眼神都让朕倍感不适。”
赵总管回道,“圣上是指这何二姑爷……”
皇帝盯着那远远一角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从德妃那处出来后,天色已暗,有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的宫婢引上前来,对她恭恭敬敬道:“何二小姐,奴奉娘娘之命带二小姐去休憩的住处。”
这宫里叉路之多,有个引路人当然是好的,皎皎没多想就应下了。
不知绕了多久,按照时间推算,她们已然走了很久。道路错综复杂,皎月高挂,雾气朦胧,宫婢手上的灯笼几乎已经使不上作用,皎皎心下不安。
话说德妃安排的地方不应当这么偏僻才对,就好像故意要避开一般。
皎皎问道,“还要多久?”
“二小姐,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
宫婢话音刚落地,眼前一桩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映入眼帘。
还真有。
只不过这地方静得连落下一片叶都能听到声响,虽看似气派,却又像是久未居住之地。
干净的荒凉。
皎皎走进去,琉璃瓦下,珠帘低垂,金光闪闪一盘繁华。比德妃的寝殿还要彰显贵气。
回过神时那宫婢早已不知去向,屋子的门也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