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里微微瞪大了眼睛，毕竟林玫看上去真的挺不对劲的，而且提到秦云的时候，林玫的反应是最激烈最让人可疑的。

林玫比秦云早进公司，在职场中摸爬滚打，为了“利”，和陈凯名茗等人做假账，时间长了，一群人也大概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互相之间有往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秦云刚从大学毕业，职场经验不够，家里也有一位病重的老奶奶，性格文静，在他们看来，这种人是最容易拿捏，名茗林玫看上秦云的能力与好拿捏的性格，而陈凯等人看上了秦云的容貌，

这么一合计，他们打算在公司团建的时候下手。

那天林玫刚好不太舒服，把没想太多的秦云引到那间房后，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后半夜，她被张期推醒，并换上了秦云的衣服。

这时，她才知道，秦云死了，死因她不知道，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逐利，却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长久以来，她和陈凯他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按照着张期等人的指示，特意在监控之下，走向了自然保护区。

陈凯怎么处理尸体的，林玫不太清楚，他们也窜好了口供，后续警察调查起来的时候，即使把他们列为第一嫌疑人，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之也找不到秦云，便只能暂且作罢。

林玫第一次手里头沾血，即使自己不是直接杀害秦云的凶手，她依旧感觉自己被这件事压得喘不过气。

辞职离开是不可能的，自从秦云死后，她和这些人便绑得更紧了，刚开始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互相监督，怕有人告密，张期疑心重，见林玫畏畏缩缩的，还警告过林玫很多次。

不知是压力太大，还是心理作用，有一天晚上加班的时候，林玫好像看到了秦云。

白裙子的秦云，和那晚一样。

秦云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对她打招呼，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也是从这一次开始，林玫看见秦云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于，林玫午夜梦回，都感觉到秦云正站在她床头，默默地盯着她。

而在网上询问了什么大仙之后，她偷偷买来纸钱，跑到公寓天台，想烧给秦云给自己一个慰藉。

火光映在她瘦削的脸上，因为失眠，因为食欲不振，因为神经衰弱，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脸蛋成尖了，毫无血色，和纸一样白，挂在脸上的眼珠子快要想弹出来似的。

“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我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神经兮兮地念叨着，不断往火堆里面撒钱。

晚上天台风大，纸张燃烧的气味随白烟散开，惊起了好些还带着些许温度的灰烬。

她忽然停下了撒钱的动作，抬头死死盯着那些飘在空中的灰烬。

离她最近的还燃着点点红光，然后在她的注视下，这点点红光砸在了她鼻梁上。

第二天，大家发现，林玫的脸色好了很多，至少脸上带笑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虽然有时候还会神神叨叨的，但总体下来，他们觉得，林玫的情况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林玫的记忆有时候会有些不对劲。

“嗯？林玫，你又点奶茶了？”

“没有啊，我刚刚才喝了啊？”

“这是前台喊我拿给你的，上面写了你名字，还是七分甜的，你不是说想要减肥只喝三分糖吗？喝点甜的也没错，甜的能带来好心情。”

陈凯把奶茶放下，暧昧地摸了一把林玫的肩膀。

林玫却看着那杯绿油油的奶茶发呆。

之前和秦云相处的时候，这姑娘最喜欢的，便是七分甜的抹茶奶冻。

但与此同时，她手机消息抵达的声音响起。

“今日份外卖已抵达！享用美食的时刻到啦！”

——

“所以，林玫的精神出了问题？”

“你怎么不猜她时不时鬼上身？”

闻言，俞里偏眸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条悟，后者回她一个挑眉笑，并说道：

“医生说，林玫心理压力太大，导致自己的精神状态处于及其不正常的范围，那段时间林玫一直在吃药，药物的也给她精神带来了创伤，最后结果是，她认为，秦云回来了，而且有时候会上她的身，简单点来说，精神分裂吧。”

“但也因为这种你变我我变你的精神状态，林玫打算结束这一切，即使会把自己给牵扯进来，她联系上了警察。”

“不过对于定罪，单凭林玫一人的证词，警察还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证明是陈凯他们杀了人，但另外那些什么做假账的事情，陈凯他们应该是逃不掉了。”

俞里脑海中快速运转，想起了方才袭击她的人。

“今晚陈凯他们都在山庄里面吗？”

“嗯，都在警察的监视下，怎么了？”

“刚刚遇到一个人，她想杀我。”

五条悟的眼珠子立即睁圆了，他还没说什么，就被俞里打断了。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如果陈凯他们没有出来，那刚刚那个人是谁？和秦云的死有关吗？为什么会袭击我？”

俞里看向那其实并不深的土坑，新的疑问便出来了。

“你说警察曾大规模地搜山，有两次还带上了警犬等设备，如果秦云是被埋在这里的，那为什么三次了，他们都还没找到秦云。”

五条悟：“那也许，他们找的时候，秦云并不在这里，这是等他们放弃搜寻之后，才有人把她埋在这里的，山庄里面，警察也搜过的，但也是没找到秦云。”

俞里垂眸，视线刚好落在了自己的衣角上。

那里有些碎末，她指腹捻起，放至鼻下闻了闻。

“那是什么？”

五条悟凑过来，距离极近地闻了一把俞里指腹的碎末。

下一秒，他偏头打了一个喷嚏。

“胡椒粉？！”

俞里没追究这鬼为什么能被胡椒粉给呛到，她揉搓了一把手掌上已经干巴的土渣，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五条悟揉揉鼻子，约莫也想到了，问：“要过去吗？我刚好知道那地方的方向。”

“过去是要过去的，但过去了的话，这些肢体可就没人看管了，别被什么野兽也叼走了，如果包起来拿走的话，在警察面前也难说。”

俞里摸摸自己的口袋，啧了一声，她没带手机出来。

“那就埋回去呗，放心吧，我这么厉害，可以完完全全让这个坑回到没挖之前的样子。”

“可是……秦云……”

“怕什么，有我在，她敢说什么。”

五条悟已经伸手把自己刚整理好的尸块塞回了那土坑里面。

被他赶到一旁的俞里也没再说话，坐在枯木上，看人忙活。

秦云的事已经清晰明了，但五条悟的身份，却越来越谜。

俞里手指划过自己另外一只手的背部。

方才秦云在她手背上写了字。

“他不是这里的人。”

而之前，陈明也说过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