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秦域会清楚这些是因为他醒来后的这这段时间都是原身的大姐在照顾他。
初印象那是一个非常质朴且诚实的劳动妇女,哪怕自己说失忆了并不记得以前的事,她也硬要一桩桩一件件的跟自己把从前原身做过的混蛋事掰扯清楚。
托她的福,秦域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他现在是顶着个什么样的人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不过说教归说教,秦域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其实秦大姐对待原身这个弟弟还是很不错的,不仅帮他结了卫生院的账,还在他出院后带了村里的草药医生给他治伤,还每天给他送饭。家里四个孩子也早在原身出事那天就被她带回了自己家照顾,也正因为这样,现在这个家里目前只有秦域一个半残人士。
至于他伤还没好为什么就急着出院,归根结底也就一个原因,没钱。
还好秦大姐找的那个赤脚医生还算靠谱,一副草药下去,这才小半个儿月他就能下床走动了。
能下地之后,秦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的找原身的身份证。不为别的,他就是想跑路,回海城或者去哪里都行,总之一定是个出门有公交,洗澡有热水的地方,那才是他习惯过的生活。
秦域上辈子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境遇也没这么逆天过,所以要是真让他一辈子待在这大山里当农民他是做不到的。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原身那么废柴,他有手艺,但凡他能拿到原身的身份证走出去,那么不管是回海城还是去任何一座城市,他随便找个地方上班都能养的活自己。
至于这一家人……
总归是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秦域觉得等自己过好了之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适当在经济上帮助他们也是应该的。
把一切都想好了,秦域便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起身份证来,可让他失望的是一直到他傍晚出门前,这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他翻找过一边,连原身房间布衣柜里的那条紧身裤裤兜里他都掏了,也楞是没找到他想找的身份证和一分现金。
这年代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别的不说,没身份证连买个车票都买不了。对了,说到买票,买票也要钱,像他现在这样即没身份证又没钱,怎么走?靠这两条还没彻底好利索的腿?想都别想!这里是大山,他人生路不熟光靠自己是绝对走不出去的。
鉴于眼下种种,离开的事只能先缓缓。
秦域心里又苦又愁,不过比起能再活一次的幸运,眼下的困境似乎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原身这副身体的年纪比他上辈子年轻不少,等于他比同龄人多了近十年的生活和工作的经验,也就意味着这次他的人生就会比上辈子有更多可能!这让秦域热血沸腾。
刚长吁了一口沉在心底的闷气,耳边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摩托车行驶声。
秦家位于整个石桥村的最深处,附近人家不多,最近的一户离这里也有百米之远,从秦域“回家”这几天看下来,原身人缘不好,这家里平时少有人会上门。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来人就是给他送饭的秦大姐。
两家虽然是一个村但离的并不近,这几天她都是骑摩托车来给秦域送饭。
果然,不出几秒,女人大嗓门开始唤他,“小玉,小玉。”
她说的是土话,每次喊“小玉”都像是在喊“香芋”。
秦域听得想笑,又忍住,连忙起身,回头。
迎面而来的正是原身的大姐。
这位从摩托上下来的女性中等身材,皮肤蜡黄,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被生活的苦难磋磨到如同五十岁的妇人一般。她和这里许多妇女一样,一身黑色布衣,头上裹着像帽子似的头巾,秦域在外面从未见过这种打扮,猜测这应该是她们的民族服饰。
不等细想,秦大姐已经停好车辆来到他跟前。
“你在做啥子?”
秦域说:”出来透透气。”
听到这个回答,秦大姐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没继续深究,只顺着秦域的话点了点头,说:“是噻,卫生院那些个庸医也说了你这个情况就适合到处转转,说不定哪天你就突然都想起来咯!”
秦域笑而不语。心想,应该是等不到那天了。
“不过我提醒你哈,这后面……”秦大姐指向房子后颇有些神秘地交待他,“可千万不敢在一个人去了哦。”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秦域回头看了一眼看似很近,实则距离也的确不远的大山,问:“为啥子不能去?”
秦大姐:“那里面有脏东西。”
脏东西?秦域眼睛一眯,暗自猜测,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