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域低头微微笑,没应声。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原身的故事,并不属于他。连带秦大姐对弟弟的那份慈爱,也是一样。
不过秦域有时候还挺羡慕就是了。
等孩子们挑文具的功夫儿,他俩就站在这儿随便聊天。
“大姐,你结婚应该比秦……比哥早吧,怎么你们家孩子年纪差不多呢?”秦域问。
秦大姐对他这“选择性失忆”早就习以为常了,就很平静地说,“那是因为我老大死了。小芬芬其实是我老二。”
死了?一时之间秦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脑袋更是悔得不行,暗自臭骂自己这张精准踩雷的破嘴,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好意思啊。”秦域表示抱歉,说:“都怪我,什么不好聊,偏聊这个。”
“没得事。都过去十几年了。”秦大姐却是十分淡定,估计她心里的这道伤痕已经变成了疤,不那么容易疼了。
过了一会儿。
“我老大还是个男孩……”秦大姐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死的话,我老公可能对我还会更好些。”
秦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直到秦大姐带着一脸期待地说:“哎,真希望下一胎能生个男孩。”
秦域一愣,忙问:“你还打算再要一个?”
秦大姐先是很自然地点头,然后突然变得害羞起来,“嗐,我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嘛。”
秦域一脸尴尬,看着她,满是不解和困惑。
秦大姐被他看得不自在,动了动身子,问:“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想儿子想疯了?”
看来原身以前没少这样说他。
秦域却认真道:“没有,我就是想,你这年纪生育风险是不是挺高的。”
“我这年纪?我这什么年纪!”秦大姐提高了声音,“我才三十五好吧!”
三十五?秦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会吧?秦大姐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三十五岁的人。说她五十三秦域倒是相信。
两人的这场闲聊就这么地在秦域震惊中结束,孩子们也挑好了自己需要的文具。等他们拿着选好的文具到收银台时,秦大姐笑着准备付钱。还没等她掏钱包,秦域就从“秦大姐真实年龄”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先一步递了一张百元大钞给收银员。
“我付吧。”秦域说。
秦大姐推辞:“不用你,我来付。你们又没多少钱!”
秦域笑了,“没关系,谁付都一样。”
秦大姐拗不过他,就说:“那你付盼娣的就行,我家这两个我自己付。”同时,她也示意收银员把钱退给秦域,被秦域笑着拒绝了。
“我是盼娣的小爹,也是她们两个的小舅,怎么好厚此薄彼呢。”说完,秦域不等她表示,转头对收银员说:“一起付,麻烦算一下账。”
收银员熟练地扫描着商品,告诉他找零的金额。
出了书店,秦大姐还是对秦域抢着付账的做法有点生气,“你说你也没多少钱,又是给你姐夫买烟,又跟我抢着付账……钱咬你身子噶?”
秦域被她这种形容逗笑了,说:“钱还能咬人啊?我以为只有狗才会咬人。”
秦大姐却一点都没觉得好笑,继续念叨:“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孩子,总是不听劝。你给你姐夫买烟……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你是怕他嫌弃你,连带嫌弃我。我知道你是怕我日子难过……但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自家人嘛,不用搞这些。”
说这些话时,秦大姐嘴上抱怨其实心里其实是暖的。姐弟俩,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秦大姐早就看出来了,秦域最近的改变,她一开始以为他是装的,后来以为他中邪了,直到村里的贺先生看过后才放心,也渐渐接受弟弟是因为失忆才变好的。
秦大姐无数次感谢上苍,让她弟弟彻底清醒,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吃懒做。她甚至想,要是早知道这样能让弟弟脱胎换骨,早几年就该拿起榔头狠狠地往他头上来几下。
这样的话,或许她们秦家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当然这也就是她随便想想,真要让她打,她还真舍不得。
作为大姐,她或许无知,或许愚昧。但有一点却是不会变得,那就是她心疼秦域,也维护秦域。
这一点,从她后来一路上跟自家男人念叨秦域如何跟她抢着给孩子们买文具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