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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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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顾寒轻轻地推夏霁的肩头,但夏霁也不恼,只是问道:“你为什么对顾远这么好?这于将军府没有好处。”

顾寒听着就觉得脚底过出一股寒意往头顶窜,想着不愧是皇室中人,兄弟之间只能有自相残杀,又感到这句话里头有股吃味的意思。

但他还是简单的解释:“因为他是我弟,而且将军府在这场博弈中已落于下风。不如在这场明眼人都看得懂的局里接一个好名声。”

顾寒说到这,情绪又有些低落下来,他说:“将军府肯定会死人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夏霁好似听懂了,只点点头,又问:“你刚刚说,顾远救过你,这事怎么说?”

顾寒一听,咧开嘴笑着,也不说话,只看着夏霁,好半天后才要着无赖糊弄他:“时间太长了,而且当时年纪小,记不住了。”

说完又自个往书房外走去,头也不回一个,只说:“我要去捞名声了,云彻快回去歇息吧。”早在门外侯着的南柯伴着顾寒离开了。

真是赤裸裸的逐客令。

回房后的夏云彻觉刚才是自己太冒失了,没有谁会在刚登堂入室的时候打听别人的辛秘,这不就惹得顾寒这只顺毛眯眼的狼睁开眼看自己了吗?

罗景站在一旁伺候笔墨,夏霁只待墨研磨好后拿起一只狼毫,在纸上写下顾寒的字。

明朔……

写完后又微微皱眉,想着这两个字太冷了,不似顾寒的性子。正月十五灯元节出生的孩子,应该有着同节日一般的热络,况且顾寒表现出来的也正是这个样子。

夏霁想些什么,罗景是不知道的。他认为自家主子皱眉是因为字写坏了,于是伸手就要将其收拾掉,换一张新的宣纸却被夏霁挡住。下笔又写了个寒字,罗景这下知道夏霁在想谁了:“主子,顾小公子的家务事,真的没事吗?”

“会死人,但大体没什么,想保的保住了,但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夏霁说得轻描淡写,罗景正欲再问,门口处却有人敲门,接着有一名女子传进来问道:“爷,时辰到了,吃午饭吗?”

“嗯,拿起来。”夏霁知道敲门人是婢女,便知道顾寒今天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因为平日里都是顾寒叫他去吃午饭。但如果顾寒一天都没空的话,他就会遣下人来唤自己。

顾寒知道夏霁经常会写字画画到忘我的地步。

午门问斩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就像老天往人间泼了一盆冷水。侩子手手起刀落,人头就落了地,顾悲的碧血洒了一片,雨都冲不干净。

围观的百姓一直在哭,他们都是被顾悲救治过的病人们,他们不清楚皇帝为什么要下旨砍了顾悲,他们只知道皇帝是为了一个女人。

等到行刑官宣布结束的时候,有人冲上台子将顾悲的尸身抢了下来。

那是顾寒的人,而他本人正在知味楼上看着底下的闹剧,百姓在围堵打砸那位行刑官的轿子,雨帘很厚,看戏就像隔着一块幕布,看不真切。

天空却骤然炸开,电光火石之间行刑官的轿子就着了火,雨压不灭的火烧到了冲出轿子的行刑官,没一会儿人就趴在地上没气了。

“人死了。”顾寒对自己身后的人说:“你可以放心了。”

行刑官的死亡自然是顾寒的手笔,轿子里被泼了灯油,再由顾寒的人从楼上“不小心”将火星子漏下去。

但这是在雨中,完成度很低,但顾寒还是做到了。

“多谢。”顾寒的身后传来隐忍颤抖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披麻戴孝。

“嗯,我挑了个身形同你有些像的死刑犯替你。你去了你师祖那边后要好好的,”顾寒面上没什么表情:“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自轻自贱。”

“我省得。”

“好,还有,顾远我也送出去了,去了燕州。你就放心吧。”顾寒转过身看向里屋的人,看到对方短短几天就消瘦的脸,又安抚道:“青哥,我没法送你,但桌上的东西你得吃些,再这么饿下去,我不说,但你是大夫,你知道的比我清楚。”

顾青提着筷子踌躇得不知该如何下筷,最后还是扔掉了筷子伏案大哭起来。

顾寒就在这时退出包厢,走到外边,对着自己安排的人说:“好好把人给我送到津州,中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也就不用回来,都把命留在那儿吧。”

顾寒说完就笑了下,笑得几个带刀的大汉冷汗直流,他们是跟着顾寒有几年的老人,亲眼目睹顾寒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顾寒看威胁到了也就下楼离开,末了还不忘说:“我记得你们几个的妻子儿女都还在城里,此去路途艰辛,我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楼上几人鞠躬谢恩。

而在不远处的尚书府,顾裴正弯腰将圣旨接过,讨好的向前来宣旨的潘枫:“公公为了宣旨跑这么一趟也累了吧,快随我进去喝杯热茶暖暖手。”

潘枫一甩拂尘,不阴不阳的说:“顾尚书的茶,咱家可是喝不起的。咱家不过只是个贱奴,为皇上办事跑腿是本分,谈不上累不累的。”

“这……这雨天路滑,雨势还这么大,公公不如坐坐,等雨小了再走。”

顾裴今日好似非把潘枫留下,但潘枫拒绝,表示长治帝身边离不开人伺候,也就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顾裴咬牙切齿道:“呸,一个没根的奴才而已。”

轿子上的潘枫:“呵,买弟求荣的贱货。”

顾怀意站在廊下看自己的父亲吹胡子瞪眼地骂潘枫,眼里闪过一瞬的阴鸷,自己的父亲从未想过自己要如何在明经殿立足,这招走的真是自私至极。

“怀意啊,你在明经殿呢要好好读书,多去问谢太傅问题,不用搭理那个姓李的穷酸货。等你将来入了朝,咱们大房可就光耀门楣了。”顾裴转身对顾怀意说,心想幸好我还有这么个懂事的儿子。

顾怀意强牵笑意称是,顾裴欣慰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而正如顾怀意所料,他进到讲堂没一会就被围了,带头的是陈非。

“顾怀意,我问问你,你家用顾院判的血往上爬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陈非又莞尔一笑,语气嘲讽:“哦~我忘了,你爹没良心,而老鼠生儿会打洞,所以你也没良心。”

“陈非,你别太过分。这件事我根本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别在这污人清白。”顾怀意语气平淡,好像无所谓,但隐在衣袖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怎么,难道想让顾青的弟弟顾远进禁军难到不是你的意思,自己说出口的话都不敢认了?不会吧不会吧,这可不像顾大少爷的作风。”陈非开始阴阳怪气。

气得顾怀意面上撑不住,面露狠色,下意识威胁:“陈世子,当心祸从口出。”

陈非脸上露出一副“好可怕”的表情,继续阴阳怪气:“哎呀,你不会要参我爹一本吧。那可别,我说的话和我爹没关系。而且,明朔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我可以。”

“全上都的人都知道,我,陈非,就是个草包纨绔。”

“你。”

“你什么你,快走吧,咱庙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陈非翻了个白眼。

两人正欲再吵,夏霁却出现在门外,敲了门板引起众人的注意,接着下了个通知:“李太傅晕倒了,各位先回去吧。上课时间会另外通知。”

“还有……”

夏霁又不说了,慢慢走到顾怀意面前,面无表情丢下一个重大消息:“顾兄,你今后不用和我们一起上课了。因为顾青被除名,你顶上他去年的第二名的位置,又有谢时燕谢太傅的推举,你下个月就可以入朝为官,任职兵部。”

众人一听就知道是顾怀意那个不要脸的父亲的手笔,这下就更加鄙夷他了。

但顾怀意在意的不是这个,他皱着眉问:“是李太傅的意思?”

“你指什么?”

“不用上他的课。”

夏霁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才回了顾怀意一个字。

“是。”

顾怀意像是没反应过来,却被陈非推了一把,一个没稳住撑在桌上,可桌子也没稳住,从中间断裂开,顾怀意正是摔了。

顾怀意的耳边嗡嗡作响,但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陈非叫他滚。

他爬起身,也不管桌子是人为的还是意外,推开夏霁冲了出去,上好的笔墨散乱在地上,砚台四分五裂。

因为还来到散学的时间,各府的马车都还没到,顾怀意想去李府,只能靠自己一路走过去。

可这条路并不好走,路上有不少人将他认出,站在街边指指点点。

他们对尚书府有恨意,但他们碍于权贵的身份不敢对顾怀意动手,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顾怀意淹没。

这一路实在艰难,但他还是冲到李府,但门口的守卫却不让他进去,用木棍拦住他的前路,守卫和他说今天来了很多人,但老爷只让见顾小公子,你回去吧。

顾怀意没回去,下摆一掀就跪下,说不论如何也要与太傅见一面。

守卫无法,只能进去通报。

房中。

“老师,气极伤身,还得看开些。”顾寒坐在床前的椅子,安慰自己的老师。

李皎两鬓已白,尽是因为听到昔日好友顾悲已然身死的消息,又想起自己当年同顾家的两个兄弟一同在明典大街上游玩穿梭的时光。

犹忆年少时,转首故人离。

“明朔,你可寒心。”李皎开口,声音犹如细丝,像是下一秒就会散落在地上,这让顾寒第一次感爱到李皎是真的年事已高了。

顾寒笑了下:“老师,我姓顾。”从一开始,顾寒就不能对皇室和世家抱有希望。

李皎呵了一声,双眼放空,想起顾氏起势前,大元崇文抑武,但无论诗词歌赋写得再好,文人墨客出得再多,交岁贡的,却永远是大元。

直到顾氏打退了祁祷的铁骑,将燕州守得因若金汤,大元的国运这才锦上添花,顾氏也因此进入上都。

顾老太爷是戍边将军,而李在当时不过是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顾悲和顾斐就是两个锦绣丛中的纨绔子弟。

两个纨绔梯救下身无文还被恶霸欺侮的穷书生,三人因此称兄道弟。李皎比他们大许多,便以长兄自称。

他记得顾悲性格活泼,而顾斐不爱说话,跟个生锯嘴葫芦一样。兄弟俩的性子就像反了一下。

后来三个人中,顾悲先去了津州的清平山学医,接着是顾斐去了燕州接替伤退的父亲,最后是自己考取功名,打马游街看尽上都的名花。

另外两个人还特意跑回来蹭了一顿状元席。

“明朔,明朔!”李皎瞪大双眼,呼吸急促。

顾寒立刻抓住李皎探向自己的手:“我在,老师。快来人,快。”

“不必,不不。”李皎剧烈咳嗽起来,猛然喷出一口污血,但整个人好似精神了,声音也有了力气一样:“明朔,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大展身手,救无下苍生于世家的迫害中,但我错了。而如今我认为自己可以救下顾二弟,跪求皇帝,只听来了死讯。”

李皎哭了:“你救下了二弟的两个孩子,我替他谢你。但我有预感,你别怪老师,别怪老师一语成谶。下一个,会是顾斐。”

顾斐二字一出,握住李皎那只手的手用力收紧又放松,顾寒对李皎安抚地笑了一下:“不会的,将军府不是还有我吗?”

“你,你要以身涉险?”

“嗯,至少要迷惑住皇帝,燕州的防线还不能被祁靖攻破。”顾寒的笑容渐渐绽开,疯狂且妖异,像是什么苏醒过来,在顾寒背后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睁开泛着金光的双眼,危险的看着李皎:“老师放心,好好养病,大元的的百姓还需要老师你。而我呢,布了一个局,一个需要祁靖,戎狄,巫族一起下水的局。”

顾寒顿了下,接着说:“天下纷乱已久,三百年来征战不休,政权交替频繁,可始终没有谁能统一这个天下。我自知不是做皇帝的料子,我也不在乎那个位置,但如果有位天下其主可以结束现下的局面,重开混沌,那我愿意辅佐他。”

“无论他是无潢贵胄,还是流氓草寇,是满腹经纶,还是大字不识,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我只是知道,天下一定,百姓必可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而现下,我正有一个人选。”

李皎被顾寒惊世骇俗的言论吓着了,但又下意识问:“谁?”

“祁靖六皇子,夏霁。”

誓要做天下所有政权的颠覆者,必定为所有当权者视为乱臣贼子,而顾寒从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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