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境内有个地方叫津州,津州内的首府叫桑城,桑城外有一座山,名为青城山。
青城山中有座明光寺,寺中僧人大多会些医术,也时常去桑城义诊,其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就是寺中住持,惠明大师。
惠明大师有五个弟子,寺中僧人三人,另外二人中一人是顾斐,还有一人是他在山中捡的,名为沈鹤,是个祁靖人。
“施主,请问你找谁?”
初春的清晨还是凉嗖嗖的,守门的小僧正在打哈欠,披着后衣服的他透过门缝往外看,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气质如三九天里冻湖的少年。
小僧被吓了一跳:“施,施主?”
少年笑了一下,浑身上下就有如草长莺飞的温暖,这让冻湖不见了,他说:“在下是顾青,这是我的名帖。”
但小僧人已经呆了,因为他觉得面前的客人好好看,丹凤眼,美人痣,气质如同三月的春天,小僧人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直到小僧人的脑袋被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才回过神,捂着脑袋回着抱怨道:“沈施主,不要敲小僧的脑袋,会变笨的。”
那人爽朗的笑了一下,无所谓道:“没关系啦,反正你本来就笨。”
小僧气得两颊鼓鼓,却拿沈鹤没办法,谁他是住持最疼爱的小徒弟,整个明光寺里的混世魔王。
顾青看了他一眼,沈鹤是那种极俊朗的相貌,但浑身又有那种玩世不恭的浪荡子的感觉,而沈鹤也正好看向他。
二人皆是一愣,沈鹤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顾青,笑道:“真是位年轻貌美的小狐狸,可这是佛门重地,你,来错地亏了吧?”
顾青:呵,浪荡子。
“小公子让让吧,在下要进去见住持。”顾青礼貌的说,并不打算将沈鹤的调戏放在心上。
沈鹤从善如流地将路让开,在顾青路过时顺手搭上了顾青的肩膀,没有距离感地说道:“你来见住持,能告诉我名字吗?”
顾青推开沈鹤的手,温和地看着他说:“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这样吗?那我叫沈鹤,字丹清。”沈鹤笑眯眯地说:“这样就有关系了。”
“好。”顾青颇为无奈:“我叫顾青,字春山。”
沈鹤的笑却突然变得有些玩味,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就是顾院判的长子,真可惜,白白浪费了顾师兄的医术。”
顾青停下脚,眼睛眯起,唇角向下压,整个人要和周围的春寒料峭融为一体,他面色不善地看着沈鹤,冷冷地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兄莫要在意。”沈鹤摆摆手:“听说你是个书呆子,那就是可惜了。”
顾青正要发作,旁边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惠明:“丹清,莫要胡闹。阿弥陀佛,春山,过来吧。”
沈鹤低头装乖:“是,徒儿错了。”
“呵。”顾青路过沈鹤时用两个人所得到的音量说:“这可是佛门重地,如果因为六根不净而被赶出去,可怎么办?”这话说完顾青就走了,完全不在意沈鹤抽动的嘴角。
沈鹤看着顾青的背影,想着,原来是只会咬人的狐狸。
另一边,惠明看过拜帖和顾寒的书信,微微皱眉道:“顾小公子的意思我知道,但你毕竟是在流放名单上,这里也是大元境内。”
"往持不必担忧,明朔只用我在这待上三年,三年一过,我就要动身去往祁清。”顾青温和地说。
惠明有些惊讶:“你,要去祁靖?那你可以将丹清带上吗?”
顾青也有些惊讶:“为何要……带他?”
“因为他是祁靖人。”惠明想起往事:“老朽是在青城山的山麓中捡到他的,他好像是逃亡过来的,之所以知道他是祁靖人,还是因为他当时穿的服饰,但更多的老朽也不知道了。”
想来是不可告人的事,顾青心下了然。
惠明又笑着问他:“春山觉得,丹清如何?”
“表里不一的浪荡子。”顾青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哈哈,他是浪荡子,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惠明笑着说,他指着顾青:“你是风流客。”
顾青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柳巷的花名远扬在外。
顾青轻笑一声没接这话,他要是接了,就真和那浪荡子没区别了。
惠明促狭地笑了一下,顿时让顾青心生不妙:“只是春山要在寺中长住,可屋子只剩下了丹清隔壁那间,还请你多担待。”
顾青有些不可置信:“……不了,这太麻烦了,我可以去桑城里住驿站的,我的行李都还在山脚处。”
“这样吗。”惠明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但又趁着的青隐隐愧疚时喊了一句:“惠净,惠禄,去把客人的行李从山脚下搬上来。”
话落,凭空出现两个僧人,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俩双手合十后向惠州和顾青弯了下腰,又消失了。
不一会儿,顾青的行李就出现在沈鹤屋子的隔壁屋子里。
惠明呵呵一笑,将顾青交代在住处后就离开了,独留顾青和沈鹤目送他的背影。
顾青又和沈鹤对视了片刻,抢先开口:“是住持的意思,你可以自己去找他辩辩。”
“……呵。”沈鹤嘲讽地笑了下,对顾青说:“我去找老师说这事儿,然后无论成不成我都是那个容不下别人的小人,而你坐收渔翁之利。厉害啊,不愧是上都里出来的人,我都要给你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