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不太方便，”许岁愉挡在她们两人中间，摊开手中的试卷，有模有样地读起题来，“然然还要忙着准备考试呢，不过我不忙，我来教你。”

“你？”那女生拖长语调，满脸质疑，“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班好像还排在我们后面吧？你能教我什么呀？”

“我怎么不能了？这种题目我看一眼就……”

……看了好几眼，还是不会。

完蛋，怎么偏偏是数学？这令人头疼的东西。

“看这么久，你要是不会就别为难自己了，”女同学睨她一眼，很快又换成一副笑颜，伸手就要去拉宋安然的胳膊：“还是让我们大学霸来。”

“谁说我不会了？”许岁愉猛地抬起头，一把拍开她的手，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我那是今天嗓子不大舒服，不方便讲话罢了。”

她把卷子往后一甩，递给宋安然，朝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正好我也想听听大学霸是怎么讲题的。”

之前在她家那会不就听过很多次了么？宋安然暗想，莫名觉得这人还有种别样的可爱，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声来。

讲题的时候，由于许岁愉硬要站到中间的位子，宋安然不得不提高音量，用了十分钟才勉强把这题给讲完。

“第一不愧是第一，”女同学惊叹地赞了一句，又把试卷翻过面来：“我这儿还有一道不明白的，不知道……”

“不是我赶你走啊，这回真不方便了，”许岁愉指指墙上的挂钟，正色道：“还有五分钟上课了，迟到可不好。”

女同学切了她一声，又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宋安然：“大学霸这么厉害，五分钟肯定也能做出来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然然可以了，”许岁愉立马反驳道：“我只是不相信你，以你的理解能力，五分钟怎么可能弄得懂？”

“你……”

那女生两眼一下瞪圆了，宋安然夹在中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把女同学打发回去，省得两人在这吵起来。

“刚刚那道题，”女同学走后，宋安然把视线放回面前的人身上，问道：“我讲明白了吗？”

“明白，可太明白了，大学霸讲题还能不明白吗？”许岁愉转过身，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胳膊上轻轻一捏，随后转身就走。

宋安然：？？

她怎么觉得，许岁愉刚才特意加重了‘大学霸’这仨字呢？

而且，这三个字从许岁愉嘴里说出来，情绪好像都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上课铃拉回了她的思绪。

那天之后，许岁愉几乎每天都会在随机一个课间从她们班级门口路过，然后透过窗户，再随机地往宋安然课桌上放一个小零食。

有时是糖果，有时是牛奶，反正总是她喜欢的。

……宋安然有种每天都等着开盲盒的感觉。

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宋安然破天荒地没有留到最后，而是在放学铃声响后不久便背上书包径直走了出去。

对面的班级人已经几乎走完了，只剩角落里一个身影正埋头收拾书本。宋安然喊了她一声，角落里的人便立刻抬起头来。

“然然今天这么早？”许岁愉冲她一笑，看着自己些许凌乱的桌面，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能要然然稍等一会了，正好班里没人，你进来坐着吧。”

“不过，然然今天怎么想起等我来了？”

宋安然垂眸看她一点一点整理桌面，弯腰伸手扶住被推到桌子边缘摇摇欲坠的一本书。

“那天，有同学来问我问题，”宋安然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自己另起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那样？”

“哪样？”

“就是……”宋安然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抢着给她讲题？”

“即便是你不会的题目。”

许岁愉手上动作顿了几秒，随后轻松一笑，‘嗐’了一声，耸耸肩道：“你不是对考试一向都很紧张么？我是怕她耽误了你的时间。”

“可是如果你不来的话，我能更快讲完。”宋安然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她自己又觉得不妥，忙支吾着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许岁愉把最后一本书推进抽屉里，起身和她面对面站着。

她比宋安然高出半个头，于是在对方仰头前率先微微弯下腰。

“然然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不止这个呢，”宋安然继续说，“那天之后，你只在课间经过的时候给我送东西，却不和我讲一句话，晚上也没再等过我，为什么？”

空气凝滞了几秒，宋安然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在她开口前斩钉截铁道：

“你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