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送行的官员,江朔一路疾驰,带着露气的寒风冷冽的刮在脸上,犹如当年在阙北策马时的劲风。行至风波亭江朔勒马停下了,掉转马头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碧瓦朱墙。不一会儿一骑玄衣驰来,没等马停下就翻身下马,“属下来迟了。”
江朔笑着让人起身,“刚好,走吧。”
莫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日近晌午。江朔带着承祐在渭水边上停下了,各自放了马去吃草。望着远处苍山,山顶覆白。看着终年不化的一点白,江朔想到一桩往事。
“知道这是哪儿吗?”
承祐略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知。”
“渭水三源之一,再往下走半日,三流交汇,浩荡东去,波澜壮阔,气势如虹啊。你记得孔阁老家的幼子吗?”
“孔思源。”
江朔一笑:“当年孔阁老从阙西回来,孔夫人正身怀六甲,车马走到这儿就临盆了,可把阁老慌的。快五十的人,急的啊。好在夫人身体底子好,孩子也不闹腾,生的顺利。那时还是冬天,阁老抱着孩子站在水边,喂了孩子一口雪水,饮其流者思其源,就起了这么个名字。你最近见着那孩子吗,长大不少,惯会讨人欢心,太后喜欢的不得了。”
“见过的,就是太调皮,犯了错就跑太后跟前装可怜,皇上也觉着有这么个小人儿陪着太后挺好,就下旨让孔思源做了九皇子的伴读。”
“什么时候的事。”伴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日后争储可就身不由己了,孔谦怎么会答应。
“皇上下了朝拟的旨,想来这儿会儿已经送到阁老那儿了。”
江朔笑着摇了摇头,“罢了,阁老不是糊涂人,且看他怎么选吧。”
江朔眼尖,撇见承祐腰间佩了块玉佩,一见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打趣道:“瞧你这玉佩挺不错的,皇上赏的?”
“啊?...啊是。”
“那可真巧了,我也有一块儿”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和承祐佩着那块儿很相似的玉,摩挲着看着手足无措的承祐。
承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江朔先开口了,“我这个兄长很差劲?不愿认我?”
闻言,承祐慌忙摇头,“不...不是。”
“那是什么?”
江朔瞧着人脸红的样子觉着好玩儿,忍不住多逗一会儿,“觉着我不配做你哥哥?”
“没有。”
“没有?那叫声哥哥来听听。”
承祐犹豫了一会儿,江朔也不急,耐心等着。
“哥。”
江朔猛的抱住承祐,这一幕仿佛和记忆的某一瞬间重合了,就好像曾经也有这么个小孩儿,被自己逗狠了,软软的叫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