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的布政使是李固清...”
“当年随镇北王横踏阙北的人。”
“可惜了。”
“不可惜。”
“怎么说?”
“哈,你去了白雁便知。”
“不急,先从平阳开始吧。”
“仅凭苏大人喜欢,只是听说这刘君安曾是大人老师。”
“不假,幼年启蒙,家父早逝,冠礼也是刘太傅主持的。”
“那,你要把他独子下狱,他老人家知道么?”
“世子不说,太傅便不会知道。”
“若我偏要给苏大人找不快呢?”
“刘太傅是我老师。”言下之意则是刘君安不信自己学生反而去信外人?自是不信的,可即是事实那便是瞒不住的。
有些话说多了便是把真心拿去送人了,或许日后江朔和褚季野会有真心相交的时候,但那也得是刘新慈这事儿结束后,谁也不想天天话里话外故弄玄虚的绕弯子,可这真心又能经得起几次糟践,何况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啊!
褚季野给出的诚意过于惊人——平阳不在刘新慈控制之下,而白雁,徐城,费都,白沙,健南都在刘新慈手里。江朔不信,刘新慈有能耐,可没有这么大能耐。
朝中不干净。
至于海寇差点兵临城下一事,真假与否,见了苏旭自然揭晓。
“这苦差事可真叫人头疼。”皇帝还是太着急了,若是膝下皇子有几个争气的或是洪安帝再年轻几岁,徐徐图之未尝不可。大抵是天意弄人,大周注定要遭此一劫吧!江朔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近海,阙西。海寇,戎狄。像是一张网,网在了大周的头上。一丝一缕都慎之又慎,一点蛛丝马迹也未曾透露。可散下的阴霾又压的人心中惶惶。
在平阳停留的这几日,苏旭也到了近海地界。
江朔觉得承祐今天一天都呆呼呼的。但这个便宜弟弟似乎一直都是呆呆的,该是认生吧。毕竟褚季野一直都在,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想着弟弟便想到了父亲,江朔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镇北王玄甲长枪的样子。鹤云山这个名字,只在老王爷口中听到过还有那封信。以为自己会难受,可好像自己的身世也并没有太重要,至少压在心里的那块悖德的石头没了,但又多了另一层道德的枷锁。沉封已久的情爱蠢蠢欲动。他怕的不是世人的成见而是怕有愧于苏家代代忠良还有十几年余年的养育之恩,更怕毁了苏旭。一层层顾虑像一座座大山,始终压在江朔心里。
所爱隔山海,山海安可平?
我心待明日,惶惶欲何之?
殊不知江朔在深夜怀人写下的几句诗,之后被传成了对远在临安的公主的思念,又狠狠的在“明日”心上剜了一刀。
江承祐跟着江朔跑了一天,江朔让人打了水,让承祐泡个澡再睡。特地收拾过的驿馆比客栈好上许多,还有面半人高的铜镜。许是想着江朔怕是要带丫鬟来伺候特意备下的。江承祐慢慢解了衣衫,想起没拿换洗的衣裳又绕过屏风去拿,上半身的光景一览无遗的映在了镜面上。后腰上有个不轻不重的齿痕。记忆一下扑涌而来,昨晚青楼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脑海里——记忆回笼。泡在水里的江承祐简直想淹死一了百了了。白日里褚季野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如鲠在喉。
那药太猛,江承祐醒来时只觉得头晕,腰身不适也以为是骑马骑久了——可就不就“骑马”骑久了吗。
方才看见不属于自己的齿痕,那一段记忆才断断续续拨开云雾。江承祐恨死那面镜子了。
泡了澡出来就拿衣服遮上了。不遮还好,遮掩过程中,江承祐注意到了大腿内侧不甚明显的红痕,指印。一连串的事故让他一晚上没睡好,特别是早上江朔敲门叫江承祐吃早饭时,掀开被子——下身一片狼藉。
江朔推门推的太及时,又或许是江承祐呆了太久。总之,江朔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承祐满脸通红,一只手颤抖着掀开被子,又猛的盖下去捂住。
“咳!”江朔合上了门。
江承祐不想要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