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利爪离开了。

为什么不呢？

猫头鹰法庭邀请我去他们的快乐老家，我只要跟着走就行了，而傻瓜义警们还在磨磨蹭蹭地调查取证，都不知道韦恩庄园被利爪入侵了。

射中阿尔弗雷德的那几枚飞刀上涂了毒，并不致命，但也导致他半身麻痹，几乎动弹不得。他言辞恳切地希望我能够留下，我没有回头——我不能。

利爪似乎觉得阿尔弗雷德的话太多了，捏着三枚飞刀想做点什么。他转头的动作平滑得就跟真正的猫头鹰一样，配合拟态面具，看着像是人身上长了一个猫头鹰的脑袋，古怪又恶心。

“没时间给你玩了，法庭要的是我。”当着利爪的面，我将身上最后一粒具有定位功能的设备捏碎，希望蝙蝠洞里那两个蠢货能早点发现楼上的异动，把他们年迈的管家接走治疗，这把年纪了还要折腾，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利爪迟钝地思考了一会儿，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想法，转身给我带路。

我几乎能够确认利爪并非正常人，他很少说话，即便开口也毫无主观想法，就像刺客联盟里的那些人偶一样。

像这样的人造兵器缺乏人类的情绪，身体行动异常灵敏，大抵是经过药物改造。杰森提到过，猫头鹰法庭掌握着一种类似于拉撒路之池、从哥谭地下金属矿物中提取出来的特殊物质——酒神因子。

我知道怎么跟这类人沟通，他们以任务为重，而这只利爪的任务就是代表法庭前来邀请我。

韦恩庄园开启了安保系统，然而这些拦不住利爪，他既然有办法闯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出去。结果只有我得小心翼翼，越过那些红外线和特殊陷阱，最后还要想方设法翻过栏杆，以防被蝙蝠车同款电磁防御系统给电昏过去。

提摩西·德雷克，我记住你了。

我咬牙切齿地助跑飞跃过近三米高的围墙，就差对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比中指了。

韦恩庄园位于哥谭郊外，最近的邻居都隔着几公里，周围没有能依靠钩索移动的建筑，既然猫头鹰法庭邀请我，自然不会让利爪带我跑着去。

负责接应的人就在外头，一辆没有牌照的古董老爷车大大方方地停在路边，驾驶员戴着线条简约的纯白猫头鹰面具，穿着带刺绣的黑色西服和雪白手套。

“韦恩先生。”他将我请上车，态度颇为恭敬，这是个不同于利爪的“活人”。

我只觉得好笑，韦恩先生？

“布鲁斯在哪儿？”

“您会见到他的。”猫头鹰说话神神秘秘。

“我要见到活的。”

“当然。”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白色的草鸮面具看起来就像一张扁平的猴脸，看着有些阴森可怖。

没再说什么，我坐上了车。

利爪跟着坐了上来，安分地将手放在膝盖上，坐姿板正得像是骨头被打上了钢钉。

车辆开始平稳行驶。

“韦恩……”利爪忽然开口，“我杀过韦恩。”

“哦，是吗？”我冷冷道。

“我喜欢杀韦恩。”他又说，带着古怪的颤音。

……收回前言。

利爪和刺客联盟出产的人偶不同，他们不仅被灌输了符合猫头鹰法庭统治的信仰，并且还参杂了某种邪恶的欲.念。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本来就不美妙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我阴沉地盯着利爪的喉咙，只需要十一磅的力量就能捏断喉管，酒神因子能一直治愈他吗？

我察觉到了一丝凉意，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驾驶员的猫头鹰面具，黑洞洞的眼眶内藏着眼睛，看不清瞳孔，但我知道他视线的落点必然在我身上。

猫头鹰在观察我。

于是，我重新耐下心来，无视了利爪并不聪明的搭讪，转头看向窗外相向飞驰的夜景。

猫头鹰法庭在哥谭一直是个传说，恐怖童谣里传颂着他们的统治，百年来行踪难觅。

不过，正如蝙蝠侠是哥谭黑夜传说，却不妨碍布鲁斯·韦恩到处撒币一样，猫头鹰法庭是真的，它的成员们同样张扬，出入名流们的社交场合，势力遍布金融、军政等行业。

他们带我来到了鲍尔斯俱乐部，一个超级富豪云集的地方，夜夜笙歌的销金窟。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富豪都对这地方感兴趣，只有受到邀请、且热衷于社交聚会的阔佬才会在这里。如果我熟知哥谭事务，我会知道鲍尔斯俱乐部早些年给托马斯·韦恩发出过邀请，或许还有布鲁斯，只不过他一直避免出现在这种场合。

“由绅士及淑女组成的精英团体，致力于改善这座城市。哥谭最聪明之人在这里聚集，交流思想，打造这座伟大城市的未来。”

显然韦恩对此类拉帮结派的邀请不感兴趣。

今天，鲍尔斯俱乐部除了巡逻的私人警卫，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我们三人的打扮活像是从化妆舞会出来的，警卫却丝毫不觉得诧异，查验身份后很快退开，猫头鹰熟门熟路地带我往里走。

这里的装潢风格很有意思，更像是在欧式奢华建筑里造了一个植物园，圆形大厅中央有一棵巨木，多边形回廊上挂着精心布置的绿藤，看起来十分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