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儿，回去找你的蝙蝠爸爸。”丧钟更想把他的腿打断，再扔进哥谭阴暗的小巷里，他可不会把达米安这个刺客联盟培养出的小怪物当成是需要照顾的未成年。

蝙蝠侠的罗宾？

哈，他现在有了更好的。

达米安和他父亲一样，无视了丧钟的挑衅，专注地看着我，开口道：“你想赶我走吗？”

该死，他今晚一定吃错了药。

我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强忍着往后退的冲动，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随便你。”

丧钟向我投来一瞥，我没理他。

他可是达米安！

达米安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吧，我情愿让他跟着。不过达米安居然会扔下布鲁斯，这让我有些不能理解，我不会问的，绝不。

我前往凯恩工业，尽职尽责地和老板汇报任务详情。

凯恩工业和韦恩塔不同，如果说韦恩塔像是一座可以当成哥谭地标的艺术品，那么凯恩工业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事实也是如此，雅各布·凯恩把自己的企业建造成了军事碉堡，配备有私人武装队伍和防御性重火力，地下联通港口，里头有一艘军用级潜艇，雅各布时刻准备从海上撤离。

达米安跟在我身后走进办公室，这让雅各布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探究地看向了我：“今晚遇到了什么？”

“利爪被蝙蝠侠抓住了，任务失败，他们要把科尔森送进监狱。”我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真可惜。”雅各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介意。

这次任务损失一名高等利爪，考虑到蝙蝠侠一贯天真的作风，利爪只会被塞进冰柜，法庭还有机会把利爪捞回来。而目标人物科尔森，他被送进黑门监狱反而更方便法庭杀人灭口，毕竟监狱里因为私人恩怨斗殴致死的情况很常见，不是吗？

雅各布更关心的是达米安为什么会在这里。

达米安正打量着他办公室里的陈设，看起来完全没有羊入虎口的自觉。

“瑟伦，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是个韦恩。”

我三两下就把雅各布糊弄了过去，韦恩和凯恩沾亲带故，雅各布之前和我大打亲情牌，现在我同样拿身份来限制他多余的问题，具体没有多做解释，反正他会去问斯莱德。

我和他们没什么话要说，顺着暗道从凯恩工业离开，而达米安一直跟在我身边。

暗道处于地下，潮湿而又阴冷，曲折的通道由平整厚重的石壁打造，隔一段距离就刻着不同的猫头鹰纹样，还有一些未启动的致命机关孔洞。我和达米安师出同门，走起路来几乎听不到声音，隔着墙壁甚至还能听见地下河的流水声。

“这里通往法庭的巢穴？”达米安主动开口。

“后悔了？如果我说这是一个陷阱呢？”我脱口而出，随后有些懊恼自己控制不住说话的语气。

实际上，我并不憎恨达米安，相反，我认为达米安才是最好的那个，要不然他怎么会是第一位？我不承认刺客联盟制造的那些克隆人是我的兄弟，达米安是我们的模版，而我是后面那批里最特殊的，我们两个才是兄弟。

或许达米安不那么想，毕竟对他来说，可能我也属于应该被销毁的那群克隆人之一。

我的思绪飘远了。

“不，你不会那么做。”达米安出乎意料的果断。

我没说话，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感谢他的信任？别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似的，四个月前我们两个还在哥谭地下为了荣誉决一死战呢。

我们来到了法庭一处小型会议厅，四处布置着精致的古董、至少有百年历史的桃心木家具、温暖的烛光照着书架上的价值连城的初版书籍。有钱人的审美大多一致，如果无视那些猫头鹰的摆件和人像画，这里就像另一个韦恩庄园。

达米安随意地将留声机的唱针拨上去，传出前任法庭之声留下的箴言，他马上挪开了唱针，显然不想听一个男人废话。

我在高背椅子上坐下，放松身体，精神却依然紧绷。被布鲁斯揍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是比不上斯莱德给我的那一下重创，我怀疑我得去做个彻底的检查。

“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问道。

这里不会有任何监听设备，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达米安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他走过来，倚在离我不远的桌边，问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你多久能把凯恩从领导者的位置上踹下来？很明显，他在利用你。我可以帮助你掌控法庭，这样父亲也能省点麻烦事。”

好吧，我知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但是——

我深吸一口气：“除此之外呢？”

达米安沉默着。

我以为他没什么想说的了，起身收拾装备，之前战斗的时候消耗了不少，利爪的面具也得换一个。

“这里是安全的，你可以暂时呆在这里，出口坐电梯上楼，利爪不会拦你。”我觉得我话多得像他爸爸，马上住口，“我还有事要做，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知道你不想跟布鲁斯对上——”

“我不会走，我也没有多管闲事。”达米安打断道，“你不能把我扔下，否则我就把这儿拆了，你知道我能做到。”

带达米安回来简直是自找麻烦。

我再次肯定。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无奈道，他总不会帮着我对付布鲁斯，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和蝙蝠侠起冲突，我也不想对付布鲁斯。

“我们才是一路的。”达米安反驳道。

不，你在变好，而我止步不前。

我在心里说。

达米安上前两步，我因为他的靠近警惕地往后一仰，他的手只是抓住了我的肩膀，而不是掐住脖子的危险行为。我僵硬一瞬，忍住了反击的冲动。

“我们才是兄弟。”达米安的绿眼睛里燃着火焰，我不确信那是否为烛光的倒影，才令我有了这种错觉，“我们接受同样的教育，有着同样的想法，不是陶德那个过家家小队，也不是泰坦、不是正义联盟，我们才是兄弟！”

我愣愣地看着他。

“家。”

他吐出了这个词。

“Home is the place where when you have to go there,they have to take you in.*”（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家永远是那个毫无保留地接纳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