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口中的成年人式约会，指的是不知道第几次带着瑟伦扔下一切事务跑出哥谭散心——以法外者活动的名义。

有时候他们确实有计划中的行动，但更多时候是双人外出度假。迪克更愿意把这种情侣随机离家出走的行为称之为“私奔”，随便他怎么说，杰森的确不情愿让瑟伦长时间停留在哥谭，哪怕去纽约发展势力都比在这儿好。

哥谭对瑟伦来说是什么好地方吗？

他在这里死去，也在这里重获新生。

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地方。

杰森知道自己离不开这座城市，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但杰森认为瑟伦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他不是非得要在这儿，和这儿的臭狗屎们纠缠下去。

在瑟伦拥有自由意志的短暂生涯里，哥谭已经占据了一半。他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探索，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哥谭摆脱泥沼，在这条道路上，他需要和各路人马对抗，甚至包括他的亲生父亲，奋战三年才换来眼前的安定。

杰森大概是最能够理解他处境的那个。

瑟伦做的比当初的红头罩要好。

拉撒路之池会带来无尽的愤怒，把人的脑子搅乱，瑟伦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在杰森看来，作为一个奥古，他在复活之后乖巧得有些可怕了。

当然，那些负面影响依旧存在。

杰森同他深夜谈话的时候，瑟伦毫不掩饰地透露了一些危险的想法。

他曾计划过对正义联盟的袭击，或是以发展清洁能源为掩护向哥谭运输核武器，他能同丧钟、卢瑟联手，还拥有一支配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雇佣军，再加上塔莉亚掌控的刺客联盟，他们足以毁灭哥谭。

但最后一切计划都没有付之行动。

杰森主动尝试着在他和布鲁斯之间做缓和剂，就像是最初他去见瑟伦的目的一样。

在瑟伦无法忍耐的时候，在那些矛盾无法挽回之前，杰森带着瑟伦到外面去，远离这片泥沼。这样瑟伦就不会再使用夜枭的身份，他会把猫头鹰留在哥谭，把愤怒留在哥谭。

很多时候，杰森看着瑟伦，恍惚能懂得当年塔莉亚看着他时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是他有点自作多情，但他确实能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里头，如同细密相织的蛛丝把他们缠住。

然后……

他们顺理成章地搞到了一起。

字面意义上的。

怎么？

双人行动次数多了，总是会出些意外。

那次的行动十分冒险，杰森在满载军火的船只爆炸前一秒跳进了海里，剧烈的冲击和沉重的装备让他一度失去反抗海浪的力量，身体在不断下沉。

海里很安静。

杰森盯着越来越远的光点想道。

他没了时间的概念，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海面之下安静得可怕。海水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是温暖的，像一个温暖的水茧——他绝对不会承认母亲子宫的羊水是什么好形容词。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死去，有人不会让他死去。

杰森被瑟伦拖上岸时的状况很糟糕，多亏了受过的训练和死而复生的经历，他清楚地保留了意识，只是暂时还没办法自如调动身体。

瑟伦掀开他兜满海水的面罩，俯身去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杰森反客为主，把舌头伸进了对方嘴里——好吧，他的错，头脑一热或是肾上腺素催动，随便怎么说，反正他这么干了。

说真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做过不少次心肺复苏，对普通人、对义警、或者随便什么濒死的倒霉蛋*。一种急救的必修课程，有技巧地胸外按压，人工将把氧气灌进另一个肺里，通过肺内压差维持呼吸骤停者的基础生命条件。

这还是头一次，他干了坏事。

法外者又没规定队内不准恋爱，杰森很容易找到了说服自己这么干的借口，只是气氛正好加上情难自禁。

瑟伦对他出人意料的举动显然有些吃惊，好歹没第一时间判定为偷袭而进行防御反击，他一把将对方推开，杰森重新躺回码头平整的水泥地上。

“看来你还有力气干别的事。”瑟伦面无表情，他确实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一个刚舔了他的队友。

“我还能干更多。”杰森笑了起来，又很快咳嗽不止。

“闭嘴。”瑟伦觉得他是活该，如果杰森有需要，他可以一拳干上他的胃，帮他把肚子里的海水清一清，顺带把脑子里进的水也清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