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很多年以后任平生回忆起这一幕,还是会被吓着。毕竟谁也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男人叫老公后还波澜不惊。
反正他是不可以。
任平生被这一声吼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身边还有本科生呢,季思君就这样直冲冲出现,响亮亮叫了一声老公。
因这一声“老公”,来往的学生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眼光,更有甚者捂着嘴窃窃私语,仿佛下一秒就要用鼻子睥睨季思君发出爽朗的嘲笑。
任平生将季思君拽到无人问津的角落,咬牙切齿道:“你瞎叫什么呢!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没有啊,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公。”
季思君秉持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想法,所以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告诉所有人,任平生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反正他脸皮厚,任平生脸皮……不在乎,不重要。
任平生吐出一口气,认命似的:“行了,来都来了,那你开始备考吧,我给你找间小教室。”
“等等——”季思君扯住任平生,“我数学要听谁的?还有我书也没有买。”
任平生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好像是想说脏话又怕崩人设的样子。
“你……”任平生欲言又止。
季思君点点头,当年学高数的时候,每节课踩着点去,坐在最后一排,唯一听课的几次还是老师要求最后一排坐到前面,他打着瞌睡听见几个不定积分,后来的期末,靠背题70多分飘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高数线代概率论,学的就是一坨屎。
现在,让他捡起数学,可以用高中学的李白文章来表达: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而高数,噫吁嚱,何止是难!数学之难,难于恶心,难于百变,难于看不懂!
“我考0854专硕,我查了,你们学校收的,考数一。”季思君声音很轻。
于是保研的任平生纡尊降贵,将季思君领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细细解释:“我当时是保研。不过在保研名额没有确定下来,我还是学了一段时间,当时跟的武忠祥。这两个老师都很好,武忠祥的精髓在于课,张宇的精髓在于书和题。”
“你要是基础薄弱,汤家凤老师的可以听一听。我个人,我说了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你可以试一下张宇,数学这东西万变不离其宗,多刷题是非常重要的。”
“好的。”
“你去买教材,一般他们会书包课,正版太贵了,没这个必要。线代看李永乐吧,概率张宇的也可以。其实这些都是网上总结的,跟哪个老师最重要的是看你适应哪个老师的节奏和讲课方式,不要盲目跟风。”
季思君似懂非懂,他不是没有了解过,只是他拿不定主意,就是想要任平生这个定海神针给自己定神。
他是不得不承认的,任平生这样一个脑子聪明的人在自己身边为考研保驾护航,他晚上都要睡得更安稳饭都要多吃几大碗。
“可是我还没有买平板。”季思君话锋一转。
考研三要素:平板、耳机、小零食。
季思君想买最新的ipad,都说平板只有ipad和其他,他都要考研了,这么辛苦的事情,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不可以吗?也没有什么大错吧,总是要好好哄一下自己投入学习的吧。
任平生透过来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如果你有钱,当然可以买。”
“我没有钱,可是如果拥有最新的ipad我的学习动力会很强的。老公,你不觉得我说的很对吗?”季思君现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喊出老公这两个字,但任平生还没有习惯。
他觉得季思君根本就没点自知之明,胆子大到要当自己的学弟,现在又要买死贵死贵的平板,这样不知满足,不知羞耻,还总用一副坚定又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喊自己老公,真是大胆!
“这不是我要管的事情,你最好是自己解决这些事情。你今天可以在这里把考研相关的事情查清楚,有不了解的可以问我,但我希望你最好是自己先去上网查,还有,我一会儿要开组会,你不要来吵我。”任平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高高在上,仿佛和季思君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就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好的。”季思君乖乖点头,坐到任平生工位上。
“谁让你坐的?”
“你不是让我查吗?”
“我是让你用手机。”
直到最后,任平生都没有松口,季思君只得搬一张凳子,坐在任平生工位的旁边。
任平生工位上放了许多书,有些杂乱,电脑旁边摆了一盆绿植,季思君不认识,任平生好像很宝贵,他伸手摸了一下被回来的任平生看见,凶了他好一会儿。
办公室内的人好像真的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多一个人根本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这就是博士吗?不,这是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