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了苏柏山的电话,苏雨终于放声哭出来:“爸爸!林呈瑾他要死了!”
在沙发上的少年:“……”
苏柏山懵逼了一下,“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先别哭,好好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怎么就要死了?”
苏雨收声,克制地吸了下鼻涕,然后说道,“看起来,看起来是要死了。”
在沙发上的少年:“……”
勉强探身把电话抽过来,虚弱地说道:“叔叔,我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肚子痛。”
“哦,好,那你把电话给苏雨吧。”
苏雨重新接过电话,乖巧地喊道:“爸爸。”
苏柏山沉默了下,然后开口问道:“呈瑾他肚子是不是痛的很严重。”
“是的爸爸。”
“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痛?”
“什么都没发生啊,我们好好的,什么都没干,早上起来吃顿饭,吃完饭回到家我就准备写作业了,出来倒水一看他就这样了。”
“所以肚子痛前呈瑾吃了东西是吗?”
“嗯。”
“吃的什么?”
“湘菜馆,就是离小区不远,你和妈妈带我去吃过的那一家。”
查出源头,苏柏山终于放心了下来,“那可能是餐馆的东西不太干净,引起的胃痛。你去把家里的药箱拿过来,找出里面的胃药,爸爸也吃过的那种,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
“嗯,你去找过来看着上面的用法用量让呈瑾吃下去,再多休息一下,这几天先不要去那家餐馆吃东西了。”
“好的爸爸。”
问题被解决,苏雨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同时开始诉说委屈:“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呈瑾服了:“苏雨,你能不能先解决了我的肚子痛再寒暄?!”
“……”
林呈瑾这辈子没遭过这种罪。
苏雨起身,在房间转了好几圈,然后拿了一板药片和一杯温水过来。
看她这架势,林呈瑾都知道她要干什么。
他缓慢闭上眼,决绝而坚持:“我不吃。”
“为什么?!”
“没有家庭医生的诊断,并不能保证这是对症下药,除非你愿意对我吃下这几粒药负责。”
“你神经,鬼才要负责。”
苏雨真是服了。
“那我不吃。”林呈瑾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宁可因为肚子痛疼死,也不要因为吃错药冤死。”
好神经的神经啊。
苏雨瞠目结舌。
这是她人生中遇到的最牛逼的一个人。
苏雨不肯松口,于是两人又僵持了三分钟。
他疼的五官都狰狞的变形了也不肯吃,苏雨到底拗不过他,破罐子破摔说:“行行行我答应你我负责,你赶紧吃药。”
她不想弄出什么人生事故出来。
等到林呈瑾把药片吞进去,苏雨才说道:“不过林呈瑾你记住,我是因为善良才答应你的。”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反正吃完药的他感觉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灾此时否极泰来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没多久,少年就沉沉地在沙发上睡去。
苏雨照看在他旁边,少女感慨,这人呐,还是得睡觉的时候最好看,少了张牙舞爪的攻击性,整张脸都暖和温软,像烤箱里刚刚好膨开的舒芙蕾面包。
世界安静,苏雨轻轻起身,动作小心地进了房间把毯子拿出来盖在少年的身上。
千万别生病了。
苏雨在心里忍不住祈祷。
林呈瑾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临近傍晚,苏雨卧室的门开着,他微微起一点身就正好看见对方坐在书桌前专注学习。
林呈瑾起身,感觉到自己身上汗渍密布,黏黏的,干干的。
苏雨听见动静转头,然后放下手上的水性笔。
“你醒了?”
“嗯。”
“感觉怎么样?”
“还行。”
隐隐约约还是有点难受,但比中午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苏雨又写了会儿作业,期间林呈瑾去洗了个澡。
回来以后,苏雨还在写作业。
林呈瑾打开游戏,开始在里面大杀四方。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苏雨终于合上习题册,走了出来。
想到林呈瑾的胃刚刚劫后余生,苏雨在厨房停留了一会儿,最后煮了一锅白粥作为两人晚上的晚餐——指望林呈瑾做点什么吃的是异想天开。
客厅的落地窗外世界已变成温柔的夜晚,星子闪烁,零星几颗,底下的万家灯火和霓虹灯倒是无比明亮闪耀。
两人各自坐在餐桌的左右面,沉默地喝着淅淅沥沥没有味道的白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