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还不赶紧跪好!”沈阔狠狠瞪着他。
沈长风知道是自己的错,只能慢慢跪好,但他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爹,给我点面子嘛。”
“我给你面子,”沈阔有种想暴揍他的冲动,“你给我面子了?自己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没睡好,你活该,多大了?还认床,你不活该谁活该?”
沈长风知道老爹这是真生气了,也就不再顶嘴,乖乖跪好了。只是那乌纱帽已经掉远了,现在跪在大殿上,也不好再起来去捡,毕竟萧安还没喊起。
沈阔大斥一声,执好笏板,横跨出列,跪在了沈长风旁边,高声请罪:“陛下,竖子犯下此等大错,陛下尽管发落,臣绝无怨言。”
此刻殿内安静下来,都在等萧安发话。萧安高坐帝位,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执笏而跪的沈阔,又看看凌乱的沈长风,沈长风直直跪着,脑袋垂着,看着自己的父亲跪在了旁边,手里举着笏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笏板还斜插在后腰带里,于是又默默地伸手,从后面扯出笏板,把头又埋低了一个度,学着父亲模样,手执笏板,半垂眼眸。
萧安看他一系列小动作,跪在下面,绯红官袍都因大动作的奔跑拉扯得歪歪扭扭。他眸光冷淡,知道现在还不是收拾沈家的时候,因此只能忍下这口气,随后不咸不淡地说道:
“事出有因,大将军言重了,既然长风认床,不如朕让人重新打造一张跟北境一模一样的床,送给令郎,大将军觉得如何?”
沈阔心差点儿跳出来,赶紧又把头埋低了一节:“陛下折煞臣了,本就是臣子有错,怎么还能再受陛下赏赐呢,陛下不计较臣子过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万万使不得!”
萧安轻轻往后靠,将手搭在扶手上,说:“凡事都有个第一次,这次朕便不追究了,大将军,起来吧。”
“是~”沈阔揖礼,斜眸刀了沈长风一眼,才慢慢站了起来,起来后他没有跟着入列,而是继续向萧安揖礼:“陛下宽厚仁慈,臣心中有愧,”
说着,他看向脚下的沈长风,语气冷了许多:“纵使陛下不罚你,我也要罚你!回去给我领一百军棍!只要不死就往死里打!”
殿中议论声起,沈长风也不顶嘴,只能颔首受命:“是,爹,长风知错了。”
“哼!”沈阔甩了一下袖子,才执笏入列,回归安静。
萧安看了一旁的全德一眼,全德再次领会,端起一杯热茶奉到沈长风跟前,笑着说:“陛下体谅小侯爷无心之失,特意赏的。”
“谢谢陛下。”沈长风也不客气,他本就有点口渴,看到全德送来一杯热茶,也就豪气地干了。
全德又去将那乌纱帽捡起来,交还给沈长风,沈长风又笑着说了声谢谢,全德便退下了。
萧安看着他把乌纱帽戴上,戴好后就又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也不抬头,但那眼珠子却转个不停,像是揣着什么小心思。
萧安又看了看他戴在头上的乌纱帽,都是歪的,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帽子戴歪了都没感觉。
“沈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听到萧安终于叫他起来了,他又高兴了:“是,陛下。”
萧安看着他起身,继续说道:“先把衣冠整理好。”
沈长风顿了顿,才想起来自己的官袍还没有整理,于是应了几声后便开始给自己整理,但是他好像自己在这方面不太在行,于是掩耳盗铃似的往父亲那边挪了挪,说:“爹,帮我弄弄。”
沈阔一个眼刀瞪过去,就像在说:你踏马多大了?是不是拉屎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沈阔有苦说不出,不争气的东西,怎么下了战场、回了安都,还变傻了。
萧安看着沈长风咕涌过去,被沈阔瞪一眼后又委屈地挪了回去,于是他缓缓起身,淡淡道:“朕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