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难哄小说网 > 大燕第一赘婿 > 第8章 奔逃

第8章 奔逃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摄提格朝四王子荤忧递过目光,后者快步走出营帐,穿过贵族宫帐去找萧拓。

***

沈行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总结来说五个字:

好像要完了。

马车将他拖到荥坝军营,接下来的两天,简直是他的噩梦。

如果说在这之前,这群人还算待他以礼,行过荥坝,押送队伍更换成了戍边的军队,沈行约才真切体会到被线下真实的感受。

这群人故意折磨他,不给吃的,只给他喝泔水,沈行约饿得叫嚷,押解的士兵会拿皮带狠狠抽他两下,再给他喂树皮吃。

沈行约嚼着树皮,阴冷地想:他妈的我又不是兔子?拿我当畜生喂?

而到了军队吃饭的时候,几名士兵分吃一只香喷喷的烤野兔,还专门守在他面前,对着他吃。

沈行约饿得头昏脑涨,一个士兵踢踢他的脑袋,说:“哎?叫声爹听听,给你口肉吃。”

沈行约闭目装死,不发一言,死气沉沉地想:就你、也配?

何况他硬撑这么久,要叫早叫了,要求饶早求饶了,有什么用?

这群人又不会因为他说两句软话就将他放了,更不会因为他求饶喊爹就给他饭吃,沈行约也没把握,自己还有几天好活,自是不必在死之前放弃最后的尊严。

那样太不值当。

嚼了一天树皮,沈行约发现,他的牙齿还算锋利,既然这玩意都能咬动,是不是还可以咬点别的?

于是入夜时分,沈行约把头抵在车板上,折起脖颈,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咬断了肩膀上缚着的一条麻绳。

但这还远远不够。

看着下方捆绕的百十条麻绳,沈行约隐隐有点犯牙疼。

他尝试挣了挣身子,身/下突然传来极细微的、铁器铮鸣的声音,这声音他听了一道,只以为是士兵随身佩戴刀剑发出的声响,却没想到这一层。

沈行约奋力一拱身子,视线向下一探,彻底泄劲了。

我说怎么这么硌得慌,原来王福那个老东西把剑留给他了,而且就放在他身/下。

剑是有了,但怎么用?

沈行约思索片刻,猛然想起在皇宫时,那些禁卫所佩的刀剑上都设计有绷簧,俗称‘埋鞘’,这是为了防止突发宫变、敌人抢夺刀剑设计的机关。

手指按上绷簧时,剑鞘内卡扣松动,剑身便会自动弹出一寸。

那段时日,沈行约佩戴天子剑,完全只是防身的摆设,并没有实际使用的机会。

这把剑具体有没有设计绷簧,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点,明日便是最后一日;若今晚他逃不掉,明天就真要被发卖浑北、彻底沦为阶下囚了。

试试,不行再说。

沈行约闷声挺腰,费力地抬动小指,朝剑鞘下方触去。

……没碰到。

沈行约尝试吸气卷腹,腾出更多空间使手臂活动,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这样行不通,以他被捆束的姿势,根本按不到那个薛定谔的绷簧。

这样一来,就要考虑一点——

一条手臂脱臼和整条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很明了了。

厘清这一层关系后,沈行约咬紧牙关,肩膀猛地朝车板上一撞。

……

很难,但是他做到了。

……

因是最后一晚,押送的废帝这一整天都相当老实,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外头的士兵也松懈下来,各自倚着树干,怀抱刀剑昏昏欲睡。

直到‘噗通’一声响动,一名士兵被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押送的马车后方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先是一愣,快步到车厢内查看,只看到一捆麻绳散在车厢里,上头还带着血。

士兵登时一个激灵,吓得魂不附体:

“快!快起来别睡了!!”

“他妈的——!教他跑了!”

“追啊!他身上有伤、跑不远的!快追!!”

光秃秃的林地间,沈行约单手撑剑,背上一道醒目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他脚步踉跄,慌张疾行,视线越来越模糊,沈行约抽出手,抹掉眼镜片上的灰垢,拼命晃了晃脑袋。

太慢了、

太慢了——

死腿!快跑啊!!!

他调整呼吸,重心前仰,两条腿磕磕绊绊地狼狈奔逃,眼前忽地一阵眩晕,便听得身后脚步声杂沓追来,登时头皮发麻,整个人一瞬清明,奋力狂奔起来。

“这狗皇帝怎么这么能跑?!”

“别跑了——!”

“站住——!”

十余名士兵齐刷刷出动,开始了满山遍野的围追堵截。

沈行约几次都觉得跑不动了、喘不过气,胸腔要炸了,喉咙里一股血腥味,但不知哪来的一股劲,调动他紧绷的神经,愈发镇定下来,于是打突的两条腿又甩开步子,沈行约一路奔逃,愣是和这群人周旋良久,最后,还是两个骑马的兵长从两侧飞出绳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套住。

后面的士兵相继追来,为首的士兵上来就是一脚飞踹,然而还不等踹到他身上,沈行约就因体力不支,栽倒在了地上。

“再跑呀!怎么不跑了?!”

士兵们抓他起来,兵长下马挥拳来揍,另一个兵长当即拦住他,道:“别打他!上头交代过!不能破相!”

转念一想,这个狗皇帝实在可恶,他今晚要是逃了,这群边兵的性命全都得交代在这,那个兵长气不过便道:“要打也别打太狠,给两巴掌算了!”

一人揪起沈行约额前短发,露出他的面门,沈行约似乎是认命了,面无表情地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眸子静如潭水。

兵长和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踟躇,谁都没先动手。

他们都清楚,要是真动起手来,就不只是两个嘴巴那么简单了,想了想,又只得作罢。

“打不得、这狗皇帝脸皮太厚,骂他我看他也不在乎!怎么办?”

边兵们思索再三,最终想出了一个折辱他的方法,这群人扒了他身上破烂褶皱的皇袍,给他找了身和亲的装束换上,打扮的像个待嫁的妇人,看着他这幅滑稽样子,边兵们嘴里骂着腌臜粗鄙的脏话,满意地拍手叫绝。

沈行约再度被绑了起来,押回到马车上。为避免被人发现异样,这群人把车帘也钉死了。

鸡叫三声,曙光初露,部队的督军就快醒了,队伍也要继续行进。

外头的士兵小跑到马车前,道:“兵长!这是他的剑!好像与那马车一道的!要不要待会交给督军处置?”

“你他娘的小声点!”兵长低声道:“别声张,放回去!”

“可是……”

“想活命就别问那么多!”

兵长警告道:“今晚发生的事,谁也不得张扬出去,多说一个字,咱们就都得死!”

士兵被吓得噤了声,不敢再多言,他走到车厢前,把车帘拉开一个缝隙,以破布包紧的又剑塞了回去。

第一缕晨曦映照大地,远山重影在冷冽雾气间逐渐显现,督军走出营帐,与朝廷派遣的外交官酒足饭饱密谈过后,外交官看了一眼废帝所在的马车,鄙夷地一笑,施施然上了车座,督军上马,押解大队便又启程。

马车颠簸了整整一日,中途一次未歇。直到天光再一次被夜幕吞噬,沈行约于浑浑噩噩间,听到了马蹄涉水的声音。

塞北的浑河入秋以来进入枯水期,河面干涸,出现断流,押解军队便从东岸北上,自杂草横生的低浅河滩向浑北草原进发。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前方隐约现出人声,连马匹都不安地嘶鸣起来,不肯再往前走。军队终于停下来,沈行约因这一路颠沛,磋磨的已经不成人样,半死不活地睁开眼,他听到外头燕国使臣与胡戎人在交谈着什么。

四周十分嘈杂,细听能分辨出军队的脚步声、兵戈的碰撞声以及纷杂的议论声。

所有声音都融在一起、指向一件事——他要完了。

眉头缓缓舒展,一股悲凉的情绪涌上来,沈行约还来不及感叹,他所乘的马车又开始徐徐前进,紧接着,在他后方,军队齐刷刷地叩拜下去。

燕卒衣袖与盔甲的摩挲碰撞声连成一片:

“臣——恭迎大皇子回朝!”

“臣等——恭迎大皇子回朝!!”

狭小晦暗的车厢里,沈行约在黑暗中聚起视线。

他饶有意味地勾唇,轻轻一笑:

原来……主角竟然不是我吗?

月明星疏,银盘般的明月在天幕高悬,倾洒而下苍凉月光,薄纱般笼罩四野,幅员辽阔的草原上,遥远地响起了几声狼嚎。

车轮滚滚前行,车辙向北,碾压而过泥泞不堪的印记;孤雁南飞,振翅投向了故土的怀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