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放下筷子,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沈行约放慢嚼速,悄悄跟过来,想偷听两人都谈什么,萧拓走到帐外,一回手将帐幕拉得严实,朝来人道:“有什么事,去外面说。”
沈行约推了下镜框,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下一秒,帐幕蓦地被扯开一道缝隙,萧拓站在帐外,眼神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走了。
沈行约:“?”
确认脚步声走远后,沈行约放下碗筷,迅速在营帐里翻找起来。
他发现,这里像是个临时搭建的新帐篷,里面除了矮榻、桌椅、几只羊皮筒和木板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沈行约搜了一圈,连一把可以用来防身的小刀都没找见。
大概半刻钟时间,萧拓赶了回来,沈行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放下筷子问他:“刚才干嘛去了?来找你那人是谁?”
萧拓没有答话,脸色明显比走之前还要难看,道:“你吃完了?”
“啊,”沈行约起身,和他打商量道:“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萧拓看了他一眼:“什么。”
说完走到门口,喊来几名奴隶进来收拾,甲兵已将他的马牵到营帐前,萧拓接过甲兵递来的布帕,擦拭起他的金刀,沈行约看他这幅样子像是要走,追过来说:“我要刷牙!”
萧拓分神看向他,金刀的刀刃折射出他略显焦躁的眼眸。
“我真受不了!”沈行约道:“你看我头发,这辈子就没这么邋遢过!”
萧拓转手递过布帕,收刀入鞘,似乎装着满腹烦心事,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沈行约来握他的手,恳求道:“真的!起码让我洗个头吧!半个月没洗头头发都黏住了!老不得劲!”
奴隶们捧着碗筷,畏缩着从他们身旁溜过。
萧拓踟躇了一下,突然提起他的衣领,将人往外面拽,沈行约早料到他会用这么一招,抬手去挡还是慢了一步,当下脚步打绊,随他走出营帐。
“撒手!我自己能走!”
两人磕磕绊绊地出帐,萧拓拎着他朝远处草地走去,待到走远一些,和身后的奴隶甲兵拉开距离,沈行约抓住扣在他脖颈前的那只手,压低声音道:“够了!狗东西,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胡戎王子吧!”
他警告地盯着萧拓,目光冷厉道:“你再这样对我,小心我一会就把你的身份抖出去!好歹咱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忘了,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还需要我的帮忙,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对我放尊重点!”
萧拓闻言停下来,松开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你说什么?”
沈行约没有防备,重心往前一个趔趄,一连数步才站稳。
回身看着萧拓,他虽然有点心虚,但气势上装得很足,道:“少装糊涂!你说我说什么!”
“你还想着走?”
萧拓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眸中流露出一丝危险意味。
沈行约觉得,有时候跟他沟通特别困难:“废话!你难道不想走吗?!”
“你走不了,我也不会放你走。”
萧拓走到他身前,低下头来,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他双手抵在沈行约脖颈处,力道很重地摩挲着:“别再想这件事。”
沈行约:“…………”
“我真……”真服了!沈行约感觉他真是服了!推开萧拓的手,他还是一瞬冷静下来,道:“你是中邪了还是怎么回事?萧拓,我从前只觉得你不太正常,怎么现在更变态了?别和我说你还爱上这了……”
“变态?”
深邃的瞳仁微微眯起,萧拓指了指自己,脸上展露一抹笑意:“你是说我?”
“不然呢?”沈行约摊开手,示意他看看周围。
不知在什么时候,萧拓又把他领到了昨晚那间铁质的监牢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的一道栅栏铁门缓缓关合,萧拓抬手一拧,铁门落锁,沈行约竟然又被他给锁了起来。
沈行约复杂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这不叫变态叫什么?你来告诉我。”
萧拓倒退两步,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对。”
沈行约:“……”
“别和我说你又要走?”
沈行约目光追逐着他离开的方向,又一次崩溃了:“搞什么啊到底?!!昨晚不是还说我是你的人吗?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人??”
“而且,你这样把我拴在这,我怎么想……那什么的法子啊?!”
萧拓召来两名甲兵,交代道:“你们两个,看住他,不管是谁来,都不准带他走。”
甲兵跪地领命,萧拓回头看了一眼,临走前又撂下一句话:
“如果我回来时他不在,又或者是身上缺了少了一根汗毛,那你们两个就都去死。”
自动无视掉身后的种种骂声,萧拓走到马儿身前,一手按住马鬃,稍一借力纵身跃上马背。
他抖开缰绳,轻喝一声,便打马而去,经过河道旁时,萧拓朝正在浣洗衣服的奴隶喊道:“你们几个,下午时给他温水沐浴!”
奴隶们纷纷跪地,咿咿啊啊地点头。
萧拓回身又看了一眼,扯缰催马远去。
又走了又走了!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个王子了?真拿这当自己家?每天有这么多事要忙?
沈行约看着萧拓纵马的身影渐远,在无边草原之中慢慢缩成一个小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气得在铁笼上猛踹了一脚。
铁栅‘哐当’一声巨响,两名甲兵面面相觑,复又看向沈行约,鄙夷目光中流露少许疑惑。
“都看什么!”沈行约冷着张脸,阴险道:“再看我就薅一把头发下来,等你们三王子回来告诉他,说你们两个虐待我!”
甲兵们:“…………”
等到值守的甲兵背过身去时,沈行约轻声‘嘶’了一下,才瞬间流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他扳起那只脚,双手捧着,单膝跳了好几下,牙关紧咬,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靠靠靠靠!
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