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萧拓提口气,将他抱到马上,未有片刻停留,紧跟着上马,催马便走:“你怎么先跑这来了?”
听他这话,沈行约简直不知该作何回答。
在他的角度,萧拓这一夜行踪诡秘,又被温柔乡绊住了脚,谁知道他今晚还回不回?
他这招美男计使出来,要是一时三刻脱不开身,难道自己要一直守着石堆,吹冷风等他吗?
但很显然,这些腹诽自是不便说与对方听,于是沈行约随口道:“都一样的,”一顿,又忽而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完事了?”沈行约感觉诧异:“这么快?”
“嗯。”萧拓全部心思都放在今夜搜寻到的那张礼单上,打马飞奔回益善大营,他安排仆从侍候沈行约沐浴用饭,先是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密令景望连夜将信交到摄提格手里。
做完这些,他走到浴桶旁,脱了衣服泡在温水里,闭上了眼睛。
隔着一道屏风,帐幕后面,沈行约歪身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着饭,待到萧拓身着单衣,经过他身前时,沈行约看他一眼,忽地想起那间轻纱缭绕的绣帐内,萧拓仰面躺在案上,被调戏又不得不按捺着的样子,一时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萧拓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饭食,觉得没有胃口。
“没什么,”一笑过后,沈行约则是迅速敛起了表情,因为寄人篱下,他本着讨好的态度,推碗过去:“吃饭。”
萧拓道:“不饿,吃你的。”
“……是已经、吃饱了吗?”
这句话说完,毡帐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随即沈行约放下执著的手,缓缓低下头,他一手扶着肚子,侧身蜷倒在矮榻上,整张脸都埋进了兽皮毯里,从外面看,仅能看到他两侧肩窝不时抽动两下。
萧拓看他这样,先是愣了两秒,伸手过去,才发觉沈行约竟然在笑。
因为感到莫名其妙,萧拓看向他的表情不由得怔住了。
他在笑我。为什么?
结合沈行约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萧拓想了半晌,才迟钝地跟上他的思路。
在他领会了沈行约话里的那层深意后,一直压在心底的那股火顷刻间被点燃,不受控地就要冒出来。
他半点都不在意……
萧拓目光冰冷地审度着他。
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不仅甘愿回到胡戎势力的监管范围,忍受老东西的监视,还要任凭他驱使。
而他半点都不在意。
萧拓深吸一口气,只觉胸口那团火气就要压制不住。
而沈行约在被发现后,索性也不装了,把这嘲笑直接搬到了明面上来。
他扶着案头一角,直不起腰,笑成了一滩软泥。
“笑!”
把碍事的陶碗拂开,萧拓一手扳过他的肩膀,冷声道:“要不是你,我会被束在那?”
话头到这,沈行约也觉得很莫名,他咳了两声止住笑意:“那你非带着我干嘛?”
“你以为我想带着你!”萧拓将他抓到身前,“要不是怕你——”
要不是怕他的这个身份引得一群人暗杀,要不是胡戎形势波诡云谲,萧拓自不必将他囚在身边。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沈行约身上,炙热游走时,萧拓又蓦地回过神来。
我同他解释这个做什么?
他不过是我的奴隶。
奴隶而已。
是生是死,予取予夺,悉只听凭他一个人。
想到这,原本疯涌的思绪渐渐镇定下来,萧拓看了看眼前这人,心跳声却愈发浓烈。
他突然伸出手,强按在沈行约的后脑上,将人扯拽过来,随即低下头,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下。
沈行约毫无防备,被咬得惨叫一声,推开萧拓的脸,他瞬间警觉起来:“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那两人在做什么吗?”
萧拓盯着他,用那种锁定猎物的危险眼神:“我亲自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