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拓对此不置可否,可看到成品后,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过年就该有个过年的样子,”沈行约如是说道。
说完他转头又央求萧拓,让他把自己手脚上的镣铐解开,说辞也颇具说服力:“多不吉利,大过年的还戴这!”
萧拓瞥了一眼天色,从袖中摸出锁匙,沈行约抬着两手上前,任凭萧拓给他解手上的镣铐,两人视线交汇时,沈行约又问:“哎,你们胡戎人怎么过年的?有什么讲究吗?”
萧拓淡然答道:“没有。”
与中原习俗不同,胡戎部落虽然也会在正月的第一日组织聚会,但并不似中原那般注重新年的仪式感,也省去了汉人的诸多繁文缛节。
他们的聚会,除却商议要务外,便是在夜晚时分,大家聚在营地,载歌载舞,纵情豪饮,以此来表达辞旧迎新的喜悦与期盼。相比以往,今年的场面堪称冷清。
萧拓因病没能参与今年的正月庭会,并不知王庭动静,他此刻人虽然留在营地,可总是放心不下摄提格那边。
按照原定计划,想必这时已经事成了,但却迟迟未有消息传回,这让萧拓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其实早在两日前,他的病就基本好全了,为了拖延病期,萧拓并没按照巫医遵嘱按时服药,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副身体竟是如此强健,只高热了三两日,诸多不适感便渐渐消退了。因为一时还没能想到两全之策,又从王庭听得燕都传回的消息,萧拓开始装病不出,连摄提格等人都瞒过了。
把那镣锁扔到一边,他问道:“你习惯怎么过?”
“和你一起啊。”沈行约淡然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
外头爆竹声响起,两人走到帐门前,沈行约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亮起篝火的方向,帐门外悬挂的灯笼随风轻曳,透出微红火光,映上他的侧脸。
“你们这个时代也有烟花吗?”
“不是烟花,”萧拓回道:“是由硝石、硫磺等制成的爆竹。”
沈行约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问道:“这东西用作武器怎么样?”
萧拓被他跳脱的思路带偏,略微一怔,继而答道:“原料有限,无法量产。”
沈行约思量着,移开目光转向别处。
萧拓看着他道:“不要总想着跑,你就算跑到天边,我也会想办法,去把你抓回来。”
“舍不得我?”
沈行约目光寻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然而萧拓一脸严肃,沈行约无奈道:“你误会了。”
“我只是想研究出个武器防身,以免总有狗觊觎我的美色。”
萧拓:“骂我?”
“你也承认你对我有意思了?”沈行约摇了摇头,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大度之态,萧拓愣怔片刻,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绕进去了,一时赧然。
沈行约道:“不闹了,要不把剑还我?”
“还不行。”
“……”
“什么时候行?”
“不是现在。”
沈行约一脸服气的表情,眯起眼睛:“萧拓……”
“又想骂我?”
“不是,有人来了。”
这夜,王庭的消息迟迟未达,益善大营迎来的第一个意外到访者竟是阿桑。
在今早时,萧拓接连派出两拨手下,想要从阿桑的毡房里接她过来,第一拨派出去的人匆匆赶回,无功而返;第二拨时,他干脆送去了一应物资,照旧被搪了回来。
自从六镇之事后,阿桑决意与他断绝母子关系,这些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可谓寥寥,她拒绝接受萧拓给予她吃穿用度上的任何支持,是以萧拓不敢奢求,有一天阿桑会因新年之事而主动来找他。
当阿桑的身影出现在益善营门前时,萧拓蹙眉望过去,第一个反应是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