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勇敢,比一般的女孩都要勇敢。”云枝婳说的无比决断,她以前就爱夸她,一是事实,二是夸奖真的会让人浑身充满势不可挡的力量。
“没云姐勇敢。”蒋荧终于露了笑,此刻她笑的比哭还难看,但好在黑暗中无人看见自己这幅鬼样子。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联系以前的员工吗?”云枝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蒋荧突然站出来的时候,她真的很震惊,心里对她当初的离开,也隐隐有了答案。
“你还记得敏敏吗?我去医院给我妈送饭的时候在门口碰到她了。”
“阿姨哪不舒服吗?”云枝婳分得清轻重缓急,“记得,她现在好像还留在韵禾。”
“我妈没事,就是感冒了,拖了几天成了肺炎,现在已经出院了。”
“她怀孕了,但不确定是不是她男朋友的,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生下来。”
她这么一说,云枝婳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她当时和我说你联系了她,但她不敢站出来。”蒋荧仍然还记得她摸着肚子,眼泪汪汪看着她的无助样子,“云姐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突然什么都不想顾及了,只想挺身而出,弄死那头畜牲。”
“云姐你说他会下地狱吗,你说,男人怎么能坏成这样!”蒋荧开始喃喃自语,情绪又开始躁动。
“会的。”云枝婳坚定,他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荧荧,好好活着,好好生活。”她突然看似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十个字。
蒋荧心跳慢了半拍,克制住抖的不成样的肩膀说:“我会的。”
电话挂断的时候,云枝婳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是一直发着抖的,额头沁着细密的冷汗,浑身上下都结起了鸡皮疙瘩。
她摇了摇头心里埋汰着自己,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无畏。
*
像雾似的毛毛细雨,轻拂着罩在枝头新绽放的海棠花骨朵上。
陈骁因构成强/奸罪哐当入狱,简直大快人心。
云枝婳和工作室从一开始的被抨击者,摇身一变成为全网的拥护者。看吧,这个光怪陆离的网络时代,就是这样。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正式合过眼了,事情告一段落后,她弓着身子蜷缩进沙发睡着了,手机滑落在地毯上都不知道。
柯诀进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脚下的声音。他拾起地上的手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亲说:“去床上睡吧,嗯?”
云枝婳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动,也不想睁眼,反正就是多走一步都不行。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用鼻尖触碰她的鼻尖后弯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她翻了个身,然后逆着光线继续睡。
此时正是傍晚,窗外持续一天的毛毛细雨突然下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和窗户,雨帘把远处的大山染深了几度。
云枝婳微微睁开眼,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扑扑”的响声,衬得房间更加静谧。她缓缓坐起,眸中透出几分迷蒙和梦幻的余温。
“柯诀。”她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屋里黑乎乎没人,她还是想要喊他的名字。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云枝婳摸了半天没摸到自己的手机,她翻身跳下床,开了门前往客厅。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明晃晃中空无一人。东面靠墙的位置新摆了一个玻璃柜子,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陈设着清一色的青花瓷藏品,其中还包括来自宋、元、明、清的珍罕工艺杰作。
云枝婳楼上楼下各找了一圈,都不见一个人。她的睫毛垂了垂,莫名的孤独感包裹着她,陷入一种恍惚中。
她拿上手电筒和黑色的长柄伞跑出了门,隐入雨夜中。前往工坊的路上一半青石板路一半黄泥巴路,还有一座木桥。她脚踩在打湿的落叶上发出微响声,任由雨水滴落在泥地里。
工作室的作坊区域距离住的院落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云枝婳走得慢,又加上雨大,她走了十多分钟。
作坊区灯火通明,加厚棉麻门帘被风吹得微微掀开。惊蛰趴窝在门口,一见冒雨过来的云枝婳,立马一骨碌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摇着尾巴狂奔。
“惊蛰。”她将伞撑低,想给在自己腿边转来转去的惊蛰罩着脑袋,可惜它太活泼了,动来动去。
一起走到门口,惊蛰离远了些,甩完身上的水珠后又屁颠屁颠回去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