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吉丽的妈妈脸颊通红,是长年待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造成的,她摆手拒绝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再说了这护肤品我糙皮糙肉的用不着,还是恩人带回去用吧。”
带来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云枝婳没吭声,直接眼神示意柯诀将袋子默默放进旁边一个装东西的篓子里。
“哎呦我菜要糊了,恩人你们坐会啊菜马上就好了。”她兴冲冲又跑回厨房忙活去了。
坐着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桌上铺展的羊肉佳肴色泽诱人,烤羊腿外皮金黄酥脆,透着淡淡的烟熏色,让人看上去很有食欲。
麦吉丽的妈妈不停地给云枝婳夹菜,她劝阻不过,便随她去了。
没吃几口,麦吉丽的爸爸从放菜的柜子上面拿出一瓶酒,嘴里问着:“你们能喝酒吗?”嘴里问是这么问,可手不受控制地斟满了一碗又一碗。
他们很热情,云枝婳也不好拒绝,接过碗里的酒小口珉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说:“这酒可真辣喉咙。”比起她常年喝的红酒,自家酿的酒烈性还挺有挑战性。
“我们这边自己做的土酒,自然烈了些,来来来继续。”麦吉丽的爸爸猛灌一口,见坐对面的柯诀一动不动,放下碗,抬了抬下巴说:“别拘束,来一起喝啊。”
“柯诀他酒精过敏,还是我陪叔和婶喝吧。”
“酒精过敏?”麦吉丽的爸爸困惑地叹口气,好似什么很小众的词语。
“唉,那还真是可惜了。”
麦吉丽一听柯诀酒精过敏,动作很快地将他面前那碗装着酒水的碗移除了。沾满酱汁的羊腿很重,她费劲地将羊腿夹进他的餐盘中说:“诀哥哥,吃羊腿。”
一桌子人都被她懂事的可爱行为逗笑了,麦吉丽的妈妈笑着笑着眼里突然泛起泪花,举起碗里的酒说:“多亏了你们的捐助,还有余书徽老先生当初对希望小学的建筑,孩子们才有书可以读。”她单手抹起了没隐忍住的眼泪,“真的非常感谢。”
麦吉丽一看妈妈哭了,忙不迭跳下高凳子,安慰说:“阿妈不哭,我肯定好好学习,不惹你和阿爸生气。”
看着麦吉丽和妈妈依偎在一起的场景,云枝婳霎时想到了孟女士,她并非矫情和遇事不通透的性子,可在孟女士去世这件事上,她就觉得头顶笼罩着一层乌云,钳制住她的情绪,短时间的挣脱并非易事。
一顿饭下来,动容的真情偏多。
柯诀坐在一张很矮小的木凳上,一双修长的腿无处安放,委屈巴巴地耷拉着。他正在教麦吉丽写数学题,最后一道大题有点超纲,麦吉丽自身无法解决这道难题。
“哇,算出来了,诀哥哥好厉害。”麦吉丽欢快地拍手称绝,两颗小虎牙因绽放的笑容而显得十分灵动。
云枝婳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边和麦吉丽的妈妈聊天边转头看向柯诀这边的动静。新加的台灯很亮,能够清晰地看清他的脸,他正耐心地给麦吉丽讲解题目,眼神专注而温柔,这样的他,让她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低头教小朋友的温馨场景不得不让她也会浮想联翩到一些从未想过的画面。
麦吉丽的妈妈随口一问:“你们年轻气盛,不打算要个孩子?”
云枝婳的睫毛轻颤,她拿不准地轻启红唇:“还没打算好,我们目前想把事业再上一层楼。”
麦吉丽的妈妈听后,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毕竟眼前的云枝婳气质出众,一看便知是个有主意且能干的女子。
“也是,事业为重,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等时候到了,孩子还是要的,有个孩子,家里才热闹嘛,而且我看小诀还是非常喜欢小朋友的。”麦吉丽的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
云枝婳微笑应和,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斑驳的墙面上挂着个缺角的钟表,时针指向晚上九点。云枝婳起身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婶儿你们早点休息。”
柯诀一听说要走了,连忙起身,把她放在柜子上的包和手机拿好,提前在门口等待。他的个子很高,进进出出的时候需要弯腰低着脑袋,才不会撞到门框。
麦吉丽的妈妈从厨房里提着个大红色塑料袋出来,里面装着腌制的羊肉和牛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特产,装了满满整个袋子,“这些你们拿上,我今天听村长说陆师傅他们几个小哥先回去了,也不确定你们具体什么时候离开。”
“别嫌弃啊,虽然比不上城里人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值钱,但也是我们这算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她故意这么说,生怕云枝婳不接受。
麦吉丽很舍不得他们离开,声音哽咽道:“这是我阿妈腌制的,很好吃。”她只能直观地表达出好吃,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不过一般只有逢年过节她才能在餐桌上看见袋子里装着的那些东西。
云枝婳执拗不过对方的好意,只好接受。
夜深人静,月色稳稳不动。这个淳朴厚重的夜晚,她想她会记得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