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下的小屋,天臻取出包袱里的小瓷瓶,来到乖乖坐在榻边的青年面前。
赵昭的手掌、小腹、膝盖到脚背的一片都被虎妖的黑色火焰灼烧过,红彤彤的创伤上沾染着妖气、泥土和草叶,看起来颇为严重。
天臻:“伤口上有妖气,你先清除掉。”
赵昭闻言点点头,朝自身施了几次清邪诀,完完整整地将妖气清除。
“好了。”天臻道:“把手摊开。”
“可能有些痛,忍着。”
他将帕子沾了水,轻轻地抚过伤口,将那些灰尘带走,重复两遍后,他又用清水冲刷过手心。
看着那裸露出来的粉红皮肉,他抹上冰凉的药。明明面无表情,但赵昭透过动作感受到了他的温柔、耐心。
解决完手心的问题后,天臻蹲下身,将青年的裤子挽到大腿,看着脚踝的一串红玉珠,他微挑眉梢,捏着那串玉珠转了转青年的腿,确定他只有正面受伤。
清水带出尘埃和血丝,天臻一手捏着玉珠,一手涂上药。可能是因为姿势的原因,赵昭低头望他,看他那意气风发的高马尾安静地搭在脊背,凝固龙血般的红眸脉脉流动,腿不好意思地瑟缩了下。
“别动。”黑衣男人并未抬头。
赵昭抿着唇,僵着腿让天臻涂完。
天臻站起身,赵昭以为结束了,却被扣着手腕再转了一圈,露出内侧表皮脱落的皮肉。
天臻皱起眉:“怎么不说?”
赵昭:“……我忘了。”
将手臂内侧涂完,检查没有其他伤口后,天臻便要起身。
赵昭看着男人衣服上的血渍,还有手指上的划口,道:“你也受伤了,我来吧。”
见天臻开口似乎要拒绝他,赵昭道:“我不会影响手心的伤口的,况且你有些地方也不方便自己处理吧。”
天臻眉头紧皱,似乎想不到如何拒绝才坐了下来。
赵昭有些紧张,他取了条全新的帕子,打湿了抹上去。擦过天臻骨感分明的手,他都不知道自己冒汗什么劲儿。
吞了口唾沫,缓解尴尬后,他又替天臻把臂袖脱下,想将他的袖子卷起。可天臻穿的是窄袖,强硬卷上可能会拉扯到伤口。
赵昭抿了抿唇:“里面严重吗?要不要……脱衣服?”
天臻摇头,赵昭也没多说什么。他迟钝地意识到清理伤口这件事放在他们身上,好像有点超出了彼此的界限。就算天臻背部有伤口,他也不敢去处理。
有些后悔冒昧将人留下来,不过赵昭还是仔细地找出天臻不适的地方。
赵昭:“你脸上的擦伤不严重,我给你捏诀了,你等下自己上药吧。呃,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天臻:“麻烦你了,剩下的我都能自己处理。”
赵昭诺诺地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又给天臻施了几次清邪诀,然后走到桐华面前。
“你刚刚受伤没?”
在山上时,没来得及注意桐华,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大亏,不过从外表看好像只有些小伤。
桐华笑:“我从小体质好,皮糙肉厚的,一会儿就好了。”
赵昭否认:“这些伤口都含有妖气,说不定有什么危害。我先给你清除一番。药等师兄用完后再给你,到时你觉得方便,可以自己涂抹。”
给桐华清除完妖气后,赵昭有些犯难,不知道之后该去哪儿。
天臻:“还是按老样子,碰见一个当地人询问后再做打算吧。”
赵昭烦恼:“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刚刚遇见那两人的方向吗?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人烟。”
天臻应道:“可。”
见天臻态度稀松平常,赵昭遐想道:天臻认出了岑凌玲吗?应该知道吧,毕竟副本一开始就介绍了姓名,但天臻那时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赵昭像是要将男人的新面貌刻画在心间般:原来天臻对于副本里曾经谋面的人是这种态度?
如果椰子副本里,自己没鼓足勇气加上天臻好友,后面即使碰见,也是如此形同陌路吧。
想到这点,有点惶恐和庆幸了。
三人本就在山脚,沿李修楠来时的方向走了会儿,便看见一座小镇。
刚走进小镇,三人便发现了与众不同之处:这座小镇非常祥和。
暮色下的街道悬挂着暗红的花伞,路过的人家屋顶冒着袅袅白烟,以及一些有生机的小物件的出现:倾倒在屋边的菜篓,略微翕开的木门,新晾晒的衣物……
谨慎地敲了敲正在炊煮的那户人家,便看见有妇人探头探脑。
她面色警惕,但还是走了出来,问道:“干甚么?”
天臻:“我们是自丛南来的修士,想打探下消息。”
“修士?”妇人神色亲热:“那你们快进来吧!”她唤出丈夫对他交待了下情况,就进屋做饭了。
丈夫招呼他们坐下,看他们佩着剑,问:“你们也是降妖除魔的那种?”
赵昭和天臻互相看了眼:“没错。”
丈夫笑开了脸,一拍大腿:“我们伞镇也来了两位驱邪的道士,帮我们把妖魔鬼怪都除了,如今我们伞镇平静得很。”
天臻不动声色:“敢问是哪两位?”
丈夫:“他们未说名讳,只知是一男一女。男道士高大猛壮,女道士常带笑意。”
赵昭疑惑:听起来不像岑凌玲、李修楠两人。
天臻:“请问他们居住在何处?”
丈夫指路:“在镇的最南边。”
三人将要离开,妇人却道:“吃完饭再走吧。”
她将菜摆上来:“走了一路,吃个饭填补下力气,再出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