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错愕地摸了摸,羞涩一笑,小虎牙亮晶晶的:“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谢惊春摸了摸她们的脑袋,挥挥手:“嗯,再见。”
目送姐弟俩离开,谢惊春转身挤过人群,找到一处没人的小弄,拿出虚弱的小松鼠。
“不行,还是要水。”
想到这里,谢惊春来到写着「与天同乐」的卖水铺前。
和天赐湖相比,这里的水算得上是纯净水了。
“碗不能带走。”
“我一会就还。”
“不行。”
卖水人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惊春身上没有装水的东西,唯独阿春给的壶好像能用。
直接把里面的水倒掉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谢惊春走了两步将壶中水全部倒掉,彻底甩净。
壶小碗大,装满后还剩一口,她直接一口闷,鼓着腮帮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喝了半口,吐半口在右手上。
先将药丸嚼碎,塞到松鼠嘴中,再小心翼翼地将水倒在掌心,她手聚得拢拢的,生怕浪费了一滴。
小松鼠奄奄一息,脑袋靠在她的手腕上,闭眼用舌头舔水,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好像耗费全力。
喝完水,它便睡了过去。
谢惊春这才处理起自己右手的伤口,狭长的伤口因为多次拉扯,结痂又流血,流血又结痂,一层一层包裹,血已经凝固成黑色,借着街灯看过去像是毒蛇,无比狰狞。
她全程咬牙切齿,用裙角擦了很多遍,疼得汗如雨下,才将血擦干净。
街上依旧喧闹无比,不知挨到几更天,谢惊春开始有了困意。
谢惊春是被冷醒的,周围依旧黑漆漆,登仙大道上的喧扰之声小了许多。
怀中的小松鼠依旧睡着,气息有所好转,但不容乐观。
她扯了扯后背黏住的衣服,寒意从脖颈直冲尾椎,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现在她更加确信自己来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明明金陵城还热着,而这里的温度却突然下降这么多。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血痕一道又一道,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和路边乞丐无异。
谢惊春站起身,脑海一阵眩晕。
她来到当铺,取下金腰链和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
当铺老板的上半张脸被挡板遮蔽,他随意倒弄着那些饰品,居高临下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谢惊春的肩头:“我看你身后剑不错,或许能值几个钱。”
谢惊春斩钉截铁道:“这个不行。”
这剑是原主小时候挑的,带在身上那么多年,她认为自己没权利处置,再加上用了这么久,她和金樽也算是有点感情。
“那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弄丢了,看见没,那里,还有天赐河的臭渣滓,最喜欢你这样年轻的女孩。”
他说完,将谢惊春上下打量了一番。
虽然看不见,但总感觉被冒犯凝视的谢惊春心中很不舒服。可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对方什么实力,贸然争执实属下策。
然而他说的话,谢惊春倒也不是一点没听。
一路走过来,路上的女孩子确实很少,这让她心中隐隐不安,想买件便宜干净衣服穿的心思也彻底溜了个干净。
现在的她,没有系统,身边一个熟识之人都没有,陪着她的,只有一把剑和一松鼠。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走,时不时察看一下松鼠的状况。
这里太过陌生,她必须抓紧时间多多了解。
“驾!”
不远处,马蹄踏地之声愈来愈近,谢惊春低着头,连忙跑得远远的。
这时,头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是你刚才问今日是什么日子的?”
谢惊春抬头。
男子个子不高,再加之背部略微佝偻,看起来也不比她高出多少。
他手中拿着上霉的竹竿,一瘸一拐,衣衫褴褛,手脸都被血红的布条包成了木乃伊,根本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两只细小晦暗的眼睛。
谢惊春站起身,脚上做好准备随时跑走的动作。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像小鸡啄米:“昂,请问有什么事吗?”
“今日六月十四。”
谢惊春心中讶异,陌生男子突然跑过来告诉她日期,有些出乎意料。
她颔首:“谢谢。但请问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看这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时间。”
男子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新来的?”
他说起话来好像很费力,说了三句便开始咳嗽。
缓了一会儿,他那干涸的喉咙才再次发出声音:“这里很少放女子进来,反正就我来的这两个多月里所见,目前你是第一个新面孔。”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叫「放」女子进来?听起来像是监狱一般。
“这位公子,那你知道这里离金陵到底有多远吗?”
血色布条后的瞳孔悄然收缩,不止是为了久违的「公子」称呼,更是为了鲜少听到的金陵二字。
他激动地抓住惊春的肩膀:“金陵?你也是金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