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路线越走越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只希望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也妄想着路植晏闪现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样她就不用担心系统重新登录后,她到底会面临什么了。
可惜,这似乎并不现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来到天赐河,谢惊春站在外围,想找个合适的位置等。
若不是长街上的那些明亮灯光的可怜兮兮的映照,这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这声音,不就是之前来时怼惊春的那个人?
谢惊春看向声音的方向,不知道如此漆黑麻乌,对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你方才不是还说,你要离开吗?”那人对谢惊春依旧持鄙夷的态度,连同周围的人,似乎也逐渐认出她。
“我要看开天。”
“可惜,你等不到了。”
谢惊春不解:“何意?”
“因为已经开过了,两三个时辰前,这里有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开天」。”
谢惊春细瞧了地面,又用鞋子搓了搓,发现地上果然落了很多土块,走起来还有点硌。
松玠自言讶道:“难道我记错了,今天才是十五?”
谢惊春仰头木讷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松鼠,手垂在膝盖前,低着头,懒得再多想,甚至懒得离开。
准确来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离开。
从穿过来之后,除了睡觉,她还是第一次脱离路植晏,在陌生的地方待这么长时间。
她只是不想毫无目标。
所以其实她对什么开天也不是很感兴趣,却在心中给自己一个暗示,开天很重要,你要等,它是你的目标。
“你的剑不错。”
透着无奈的聒噪中,突然有人蹦出这么一句话。
谢惊春垂下的眼皮一展,她从背上取下金樽,发现它居然在黑夜里散发着耀眼光芒,如夏日湖面波光,粼粼闪烁。
她举剑,剑面映射出她的脸。
这么亮,难怪那些人还认得自己。
尽量将那些不太友好的话语从耳边筛除掉,谢惊春问:“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人群一瞬噤声。
没有人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失去记忆,只因为有些人是被人打晕带进来,有的人是被蒙上眼睛送进来的,有些人是直接被剜去双眼,捣聋耳朵。
带着万分的恐惧,数不清多少时日或年月,活下来的人逐渐麻痹。
没有人回应惊春,他们也不再仰头看着,只回归到自己湿淋淋的位置,靠着坚硬的墙壁,继续睡觉。
谢惊春忽然想起什么,费力地撑起身子。
松玠赶紧帮她,她拉着松玠走了几步,悄声说道:“登仙大道的马车……他们的目的地又是哪儿?又是从何处来?我们如果能跟着那些马车,是不是就会……”
松玠思索了一会,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坚定道:“我虽不知那些马车从何处而来,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儿。”
“是哪?”
“登仙大道尽头,仙市。”松玠的目光逐渐变得狠厉,“仙市专卖丹药,那里丹药又分上仙品,中仙品,下仙品。其中除了下仙品,其他的丹药都不可以流出仙市。”
谢惊春想起卖药郎给自己的那些药丸,恐怕就是所谓下仙品。
可这些都无所谓了,她更想知道的是,马车从何而来?
特别是六驾的王爷,一定是住在上面的。跟着他,或许有几分出去的希望。
但松玠很快打破了她的念想:“女君子,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我曾跟过一辆马车,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去的吗?”
他顿了一下:“他们消失了。”
“消失?!”
“对。”松玠指着出天赐河黑洞洞的右方,“一直往前走,大约过三里地,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湖镜。我曾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过去,没了身影。”
“长安城为何会有如此神秘的地下城?”谢惊春忍着头疼,“那你怎么没跟着穿过去?难道是,那湖镜会人脸识别?”
松玠大约听出人脸识别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是,可又不仅如此。跟着马车是很多人都能想到的,但据我所知,迄今为止,能跟着马车到达镜湖边的,只我一个。”
其实想想也是,若人人都能出去,还会有这么多「乞丐」吗?
“听说一旦被发现跟着马车,就会被扔进丹炉,死无全尸。我那日能跟着去,实属运气好。”
谢惊春:“丹炉?炼丹……是不是就是供应仙市的丹炉?”
松玠握紧手中棍,盯着登仙大道,默认了。
谢惊春撑着石壁,长叹一声,热浪滚滚。
这下难办了,开天也没什么线索,本以为可以跟着马车出去,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她突然萌生了自己必死的想法。
当前的身体状况,地下城的环境,包中孱弱的松鼠,还有未知的系统设定,都让她感觉生命告急。
可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