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简直像在说,我难道是个白白把大把银子送给别人花的傻子吗?
宗芩:……
你就是个大傻子!
“你打不过我。”阮筏断定。
段翩云闻言一愣,明明处在颓势,却宛如胜券在握,他告诉阮筏,“不,是你打不过我。”
这一回,银蛇剑在他手中发生变化,方才的剑招尽数消失,段翩云换了另一种打法。
长剑在他手里像蛇一般,不时缠绕到木棍上,险些将棍子夺去,从他手里脱落。阮筏大骇。
段翩云的衣袍繁琐,虽然华丽,却不适合战斗。这身衣裳若穿在阮筏身上,阮筏自认绝不可能如段翩云般身姿如此灵巧。
他和银蛇剑仿佛融为一体,准确的说,他貌似和被他杀死的那条银蛇合二为一。一身蛮力难挡,每一次回挡,都震的阮筏虎口发抖。灵动的剑招近身作战时刻贴在阮筏身侧,稍有不慎,便会被剑划出一道口子。偏段翩云于细处处理的十分得宜,能精准捕捉到他每一个破绽,然后——出招!
这是一场很难打的对战,段翩云越战越勇,他的败势越发明显。再打下去,恐会有被生擒的风险。
阮筏卖了个大大的破绽,上马转身就跑。
“撤!”
此举倒是令段翩云猝不及防,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宗芩,他高喊道,“追!”
言罢,挣扎着要去追阮筏等人。
段翩云拦住他,“老宗,你还是先处理伤势要紧,横竖人在安城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再说了,你们都被打成这样了,追上去,也打不过人家啊。还是休整一番,清点兵马,再做计较。”
话说的气人,倒也在理。
却说阮筏逃走后,颇有几分狼狈。
意料之中,段翩云并未来追。
眼下他处在一番进退两难之境,好不容易打下来安城县,难道只吃了段翩云一次亏,就要灰溜溜的逃跑?
只怕兄弟们也不答应。
若是不走……
与段翩云交手,阮筏肯定他不敌。下一次,宗芩整顿兵马与段翩云一同作战,再想像这次一样逃走,就难了。
仔细思量之下,撤离才是最优选,遂带着手下人马果断准备出逃。
可惜三山四水寨的人不似正规军队般令行禁止,阮筏也不是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阮家军说到底是由山贼水匪聚集而成的乌合之众,做不到军令如山。
阮筏下令撤走时,许多贼匪还在城内各处打劫。听到要离开的命令,更是抓紧时间,能多搜刮一点算一点,一丝一毫不舍得放弃。
是以撤退的进度比攻城的进度慢上许多。
寨子靠兄弟情面维系,他无法扔下队伍肚子离去,更不能斩杀谁来以儆效尤。催了数遍后,队伍才拖拖拉拉不成样子往外跑。
一耽搁,便误了事。
宗芩缓过劲来了。
作为驻守于此的将领,宗芩对安城县地势无比熟悉,他命人堵住各条紧要路口,准备将阮筏一行困在城内,一网打尽。
探子再次来报,又一个路口被宗芩拦住,数九寒天,愣是把阮筏急的满头大汗。
手下提醒他,“二哥,临行之际,当家的给过您一个锦囊,让您陷入困境时打开。眼下,我们正是被逼入了绝境啊。”
对!
他还有一个锦囊!
阮筏摸索腰间,找到易妗给他的小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图纸。
这是安城县的图纸。上头圈出来几个位置。
纸张最顶上写道:“引敌烧此,可解危难。”
阮筏把纸张看了又看,没有其他信息,命令也古怪。标注出来的几个位置毫不起眼,只是安城县几处寻常地方。
珠宝铺、客栈、民宅……
彼此找不到任何关联。
来不及多想,出于对易妗的信任,他开始带着段翩云在城里兜圈子。
雪愈发大了。
一些屋舍遭到叛军的洗劫,加上主人身亡无人修缮,被大雪压垮,安城县冷不防便会流露出一点败落与萧条感。
这样的雪天,想要放火难度委实不低。
幸好,他遇上的是段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