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总。”明明一路快步走来的是他,到了跟前还要装羞涩的也是他。仇觉晟的手不自觉地拽着身侧的道具,流苏扫在手心很痒,“怎么样?”
求夸奖的小狗。
阮柯当着总监的面拉起他的手,这才解救了那个可怜的佩环,流苏都被狗爪子薅到打绺了,他顺手梳理了一下,然后道:“好看。”
他本意只是想让仇觉晟别抓了,不料对方曲解了他的意思,非常自然地回握,抓得有些紧,像是怕阮柯抽身离去。
总监看着两只紧贴的手,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又仔细地看了看仇觉晟,愣是没看出这货怎么能有蛊惑大集团总裁的能力。
虽然脸好看,但看着真的很傻啊!
这次拍摄还请了和仇觉晟接下来那部武侠剧的另一个主演,前段时间导演组刚和他说换演员了,但换谁也没说,两人的化妆室又是分开的,直到开始拍摄仇觉晟才知道,和他搭戏的是董哲贤。
前几天在热搜上一片飘红的人远比无良报道里说的状态要好,董哲贤演戏多年,职业素养让他从穿上戏服那一刻就变成了剧里的角色,迈步出来时甚至让周围人忘了还在摄影棚,而不是在京城道上看春风得意的探花郎。
好看的东西终究会引人注目,仇觉晟余光发现身边的阮柯也在看董哲贤的方向,稍微雀跃的心又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柯就先一步收回了目光,然后松开了他的手:“去吧,和前辈打个招呼。”
哪怕再不乐意,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仇觉晟走过去,犹豫地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道:“董前辈好,我是《剑定九洲》剧组的仇觉晟。”
“你好。”董哲贤和他握手,眼睛越过仇觉晟,像是在找谁。
仇觉晟心里有底,知道他在看阮柯和杂志总监的方向。他背后没长眼睛,莫名的直觉却告诉他,阮柯也在看他们这边。
仇觉晟收回手,突然听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影帝发出一声轻笑,并不是对面前的仇觉晟,而是在和某人打招呼,亲昵又熟稔。
阮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董哲贤,前几天对方刚和前东家解约,此时本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居然还有空参加这种小杂志的拍摄。
他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这才知道对方还接了仇觉晟也参演的剧,甚至不惜动用特权顶替掉原本的主演。
这太不像董哲贤干得出的事。
只有涉及到宋远山,一向理智自持的人才会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阮柯担忧地看着聚光灯下按指示摆出各种拍照姿势的两人,只觉得有种熟悉的不妙感。
仇觉晟不擅长拍杂志,他之前的咖位争取不到这种机会,加上此行仓促,公司根本没安排人教导他拍摄相关的,于是成图怎么看怎么僵硬。
摄影师给他讲得嘴都要干了,仇觉晟还是没达到想要的效果,气得人差点破口大骂,但总监事先交代过人家的金主正在后边坐着,只得好声好气地把之前的话多重复几遍,力图以念经一样的语调开化仇觉晟。
“镜头在那,对,然后笑——”
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看着这边,众人的视线带来的压迫感极强,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仇觉晟也难免紧张,笑容比先前还要僵硬。
助理已经给董哲贤搬来了椅子,他就坐在旁边看戏,等半天没等到仇觉晟挨训,“啧”了一声,决定自己来整顿新人。
“你整过容吗笑起来这么丑。”董哲贤一开口就没了温文尔雅的前辈风范,嘴上毫不留情,“手怎么摆的,鸡爪都没你僵硬。”
他把仇觉晟从上到下都批判了一轮,最后终于勉为其难地夸一下,好显得自己没那么刻薄:“背倒是挺直的,怕显得矮?”
仇觉晟一直在虚心地听着,此时终于开口了,语气谦卑,眼神却看不出多少对前辈的敬意:“可是董前辈,上镜的就我们俩呀。”
意思是,我比你高就行。
董哲贤先前没注意,但他对自己的身高很有信心,此时猛的站起,很有气势地朝他走近。
——然后发现,他真的比仇觉晟矮了几分。
臭小子,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他后退了一步,好掩盖由自己指出的身高差,轻咳一声:“总之你一个人耽误了所有人的进度。我还有别的安排。”
仇觉晟像没听懂一样,无辜地建议道:“前辈你急的话,要不先走吧?”
董哲贤:……
一时之间指望仇觉晟开窍不实际,摄影师只能退而求次,改以董哲贤站在相对前面的位置,中间摆上些道具,尽可能地遮住仇觉晟的动作,只需要露出微笑就好。
这样一来,效果就好很多了。总监将照片拿给阮柯看,见金主也没什么意见,于是拍板定下了几张,然后宣布收工。
一结束董哲贤就不再掩盖自己的不快,回头瞪了一眼还在因为笑太久脸僵了的仇觉晟,然后抬步走向阮柯所在的位置。
仇觉晟揉脸的动作立即停了,可毕竟在一个空间,再远也不过几十米,董哲贤的动作又足够快,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到了阮柯跟前。
阮柯原本就在看着他们,此时见董哲贤直直走向自己,表情有些怔愣。
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郎垂眸看着他,发烫耳垂比一袭红衣还要显眼,和在仇觉晟面前简直判若两人:“阮哥,我这样好看吗?”
阮柯自觉和他也没那么熟,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道:“挺好的。”
董哲贤喉头一滚,然后道:“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终于跨越一堆道具走近的仇觉晟:?
这是什么展开。
这个问题问的微妙,阮柯可能以为自己问的是他和仇觉晟哪个好看,实际上他问的是自己和宋远山。
宋远山喜欢穿着热烈的红色,如火一样灼目的人压过了其他所有的色彩,轻而易举地占据了阮柯的全部视线,以至于当年的校庆晚会上,白玉兰输给了红山茶,且一败涂地。
人不能同时当白月光和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