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阮柯说给他听。
仇觉晟看着穿着的戏服,这是杂志拍摄时的那套,虽然后来肯定经过了道具组的调整,但他还是会想起那天阮柯伸手给他理顺佩环上的流苏。
细长的线夹杂着,随着主人的动作轻晃,扫得人心里很痒。
仇觉晟没抬头,话里不带什么情绪地回答他:“前任不愧是前任。”
“一看就不可能复合。”
董哲贤没想到他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有些怔愣:“为什么。”
仇觉晟掩起了刚才的锋芒,无所谓地笑笑:“我看面相随便乱说的。”
董哲贤:……
你还有这技能?
偏偏仇觉晟胡编乱造的能力很强,思考片刻便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你看那谁的眼睛,明显的吊三白,薄唇比鼻翼长半段,典型的无情无义小人相,和阮总的桃花面犯冲啊。”
明里暗里都在内涵宋远山,好在董哲贤和宋远山也只是表面交情,听他骂对方,心里甚至还有些开心,但他随即提出了疑问:“你不也和宋远山长得很像吗。”
仇觉晟指指自己的眼睛:“下垂眼,和阮总是绝配。”
董哲贤:……
他到底为什么会信了这货的鬼话。
董哲贤压着火气道:“那你看看,我和阮柯配吗。”
仇觉晟还没开口,就见执行导演朝他们这走来,面上带着笑,先和董哲贤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向他,温声道:“小仇啊,外面有人找。”
仇觉晟一愣:“谁啊?”
董哲贤倒是早有预料,哼了一声后轻拍他的肩:“你小子凭什么这么命好……”
见他识趣地走了,执行导演松了一口气,小声道:“阮总来接你了。”
仇觉晟:!
他长腿一迈就要往外走,又被执行导演拽了回来:“你明天早上的戏挪下午了哈,要是有需要也可以把这一周的戏都延后,不过最好别……诶,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仇觉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道谢后去找小刘拿东西,又快速地换回常服卸了假发套。
这回他学乖了,叫化妆师帮补了一下妆,决心要当金主最拿得出手的金丝雀,瓷白瓶。
阮柯坐在后座上阖眼假寐,这些天宋远山的骚扰弄得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都没了,偏偏碍于两家的关系不能撕破脸,他只能忍着不拉黑宋远山,此时眼下乌青深得吓人。
阮楼为此特地赶了回来,喊阮柯处理了一堆公务移交手续后就不要分说地赶他去休假,美其名曰疗愈情伤,别又恋爱脑上头和宋远山那个渣男去挖野菜了。
阮柯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无奈,任他如何解释,其他人都觉得他被宋远山伤得太深了才会否认他们的曾经。
可他真的没多爱过宋远山。
人们总是只愿意看到自己想要的,谁都觉得当年的天之骄子与离经叛道的疯子在一起是一场计划外意外,明明当时无人支持,分开后又都一遍遍地强调他们曾经多么美好。
他们扮演着阻挠的亲眷,传颂着小人鱼为了王子甘愿献出甜美的嗓音,忍受行走在刀尖上的苦楚。
却无人在意人鱼如泡沫般的消亡。
阮柯并不觉得自己和宋远山能和美好的童话相提并论,宋远山是人渣,他同样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不过是彼此在按部就班的人生中唯一能携手合作的共犯。
所以阮柯也不明白宋远山这迟来的深情是为了扮给谁看,他也不想去弄清楚。
窗上的轻叩声拉回了阮柯难得的漫无目的的神游,他睁开眼,就看见降下的车窗露出了一双发亮的小狗眼睛。
明明仇觉晟可以直接开门,却还要彬彬有礼地敲一下,像王子即将造访荒芜的花园,礼貌又讨喜,值得最盛大的欢迎。
阮柯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上扬了:“我在等人,请问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他很想逗逗小狗。
仇觉晟这下倒是拉开门了,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果香——刚才在演戏时戏服身上泼了些模拟血液的糖浆,他为了盖过那股味道,特意找杨依婷借了香水。
杨依婷喜欢比较中性的味道,这款喷在仇觉晟身上并不显得女气,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可爱,像一块果酱小饼干。
——阮柯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就是果酱饼干。
“你等的人不来啦,换成我怎么样?”小饼干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略微有点茶味。
仇觉晟可能是没注意也可能是故意的,几乎就是挨着阮柯就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介于正常社交和亲密的界限,此时仇觉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阮柯,爱意像糖水一样涌出来。
不愧是演员,比宋远山那些没意义的示好要动人多了。
阮柯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还在傻笑的仇觉晟拉了下来,给讨人喜欢的小狗一个阔别已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