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辞看着闷闷不乐的人,手上的那几页纸都要被盯穿了也不翻页,头疼道:“祖宗,你和阮总吵架了?”
“他最近忙。”仇觉晟没否认吵架。
自去完晚会后阮柯就没来找过他,发消息照样回,但一直说很忙没时间来见他,连说好带仇觉晟去陈导的试镜也违约了。
仇觉晟愤懑地心想,负心汉。
包养关系没断时送戒指也太坏了。
可怜的纸被放在了一旁,仇觉晟抬眼看向一脸八卦的陈楚辞,突然道:“楚辞哥。”
这称呼太陌生,陈楚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仇觉晟一开口就先捅他一刀:“人上了三十后是不是都开始不愿意相信别人啊?”
陈楚辞:“……你离三十也不远了吧。”
“四年还是挺久的。”仇觉晟笑嘻嘻道,“你会相信别人说爱你吗?”
陈楚辞装深沉:“三十岁的人不谈爱。”
“我猜也是。”仇觉晟突然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无聊地玩手机。
陈齐这次拍的是拿到国际奖的系列悬疑作,原班人马顺着线索到了佛罗伦萨,调查发生在私人画馆里的凶杀案。
仇觉晟试戏的角色是怀才不遇的画家,也就是本案的凶手。这个角色表演难度大,设定也不讨喜,偏偏外形要求高,来试戏的人并不多。
比较让仇觉晟惊讶的是,程因居然也来争这个角色。
对方比上次见面时的状态要差很多,形容憔悴步履虚浮,唯有瞪着仇觉晟时的恶意一如既往。
陈楚辞小声和仇觉晟说:“程因惹恼了原本的金主,为了不被封杀攀上了另一位……业内出名的爱折辱人,估计被折磨惨了。”
仇觉晟皱眉,他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同情对方,只是道:“他金主应该没有能力把他塞到陈导这里。”
“这倒是,而且陈导已经答应了阮总,应该不会反悔。”
试戏的角色不多,很快就到了他们这组,仇觉晟进去时看到位置上的除了陈齐和其他剧组工作人员外,还有宋远山。
对方和陈齐坐的很近,明显是关系不错的样子,看到仇觉晟后声音大了几分:“陈叔你可答应我了,这个角色得好好选。”
陈齐也看了一眼仇觉晟:“各凭本事吧。”
这话让仇觉晟稍稍放心,没直接内定给程因就好,他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
他们试的是在画馆里和主角团斡旋的那段,画家手拿着画笔和调色盘,脚下就是关键物证,边和主角打机锋边完成画作。
仇觉晟排在倒数第二个,他专心地观察着前几个人表演时陈导的反应,大概判断出哪几点节点是陈导主要考察的。
程因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发出点干扰的声音,仇觉晟疑惑地看向他,又被他瞪回来:“看什么看。”
对方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明显不太对劲的状态让仇觉晟没什么交流的欲望,仇觉晟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很快就到了仇觉晟。
仇觉晟走到画架前,刚拿起画笔,宋远山就开口了:“笔怎么握的?”
他前面没提这事,其他人都是直接混过去。毕竟拍戏不会真的让他们画。
好在仇觉晟是有学过基础美术的,大大方方地举起手让他看,末了还谦虚地求指点:“宋老师,我这样是对的吗?”
很标准。哪怕是宋远山很想为难他都没有挑出错,有些不爽道:“还行。”
陈齐难得见这祖宗吃瘪,没忍住乐了,压根没掩饰幸灾乐祸的笑意,对仇觉晟道:“小仇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这场戏于他而言是简单的。
仇觉晟本身就有演过悬疑题材的经验,画家这个角色也与他演过的角色有重合。
青年的状态放松且随意,气息平稳地回答着搜捕人的问题,手拿着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似乎停下来一刻都是对生命的浪费和对艺术的亵渎。
“……您似乎很急着完成这幅画?”对方小心地试探着,眼睛试图通过调色斑驳的色彩来在画上寻到蛛丝马迹。
然而真正的线索被青年踩在脚下,他朝外的腿搭在椅架上,对他的身高而言是非常憋屈的姿势,但青年很好掩饰住了自己的不适。
“当然,灵感迸发的瞬间是弥足珍贵的。”青年手腕翻动,将颜料都搅合在一起,过于复杂的色彩显出杂乱的黑,落于画上时扎眼得异常。
探案者眯眼,朝他伸手:“可以让我看看吗?”
“很耽误我的时间诶。”这是剧本上没有的台词,青年皱起眉,像真的在烦恼对方打断自己的创作,又很快露出一个笑,“不过是你的要求的话,还是可以实现的。”
被抛出的饵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在白纸带着无意义的信息交递的同时,染血的钥匙被轻轻一踢,无声无息地滑行进入了难以寻觅的缝隙中。
青年站起身,笑眯眯地按住了探案者的肩,语调上扬,像是隐隐的威胁:“可要好好欣赏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