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他要求高。陆潮再次长叹口气,奇怪东西看多了,行车道两边树都明显俊秀起来。
怎么会有人满脸横肉、弓着背,腆着滚圆肚子就来问自己能不能参选的。更别说烈日下,他身上还一股味。
那人穿着统一款式的白色背心。联邦正在大选,地处中心的奥特维斯城中,不少势力明里暗里较劲。
肉眼可见,那背心前后染了黄色痕迹。
人可以多种多样,但得有自知之明。
陆潮收起喇叭,转身上车。
况且,他已经委婉拒绝过对方很多次了。
“先生,虽然我们对造型上没有硬性要求。”他顿了顿。对方看起来好一大块,扒住车门,横在中间,真动起手,自己绝对没有优势。
“但总体来说,”陆潮斟酌词语,刻意婉转提醒,“您可能,要不准备充足一点再来呢?我这几天都在……”
“怎么!你瞧不起我?你就是瞧不起我!”
尽管陆潮再三表示自己没有,白衣人依然暴怒,对着车门又踢又踹。
陆潮一个头两个大,鸟毛似的发型更乱了。车是他租的,弄坏了应该赔不起……不对,已经弄坏了。
他鼓起勇气,刚要制止无辜的车被进一步损毁。
“不是,这位……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发泄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下周围环境。”
泉时归走到垃圾桶边时发现入口被挡住。黑色的车叮铃咣啷往下掉零件。门勉强连着边框,一扇一扇,摇摇欲坠。
边上站着男青年耷拉着脸,嘴角下垂,一动不动。他突然抬头,看了眼拳打脚踢的人,一脸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未知全貌,泉时归不打算找事,手一伸扔了泡面碗走路。结果那人没头没脑地一脚踹上车门,被踹的那一面没事,另一边“碌碌”了两声,直接砸在他眼前。再走一步,指定被压下面了。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道个歉念两句,你来我往地也就算了。可那人不仅意识不到自己有错,斜着眼睛看了泉时归一眼后,原本有些畏缩的神色瞬间充满鄙夷。
“你长得跟鸡仔一样,也来说我。男不男女不女的,没有阳刚之气。那胳膊细的,用点力就断……”
他光说不算,上手要圈泉时归右手,“看看,还没我一个指头粗。该不会……”
他又“啧”了两声,语气轻浮,“你家最能说得上话的是谁,我要会会他。看是什么家庭,养出你这样的……”
那人眼神挑衅过于明显,周围的人看见的都绕道走,刚才在旁边的几家商贩也挪开摊子,生怕自己被殃及。
“你让我不舒服了。”
泉时归平淡。
“让你不舒服怎么了?不然我让你舒服舒服?叫声哥哥,再说点好听的。我考虑轻点揍你。”
“还是说?你希望我可以用力一点。”
那人眼睛在泉时归身上扫了一下,“身上味这么大,不会是从谁床上跑下来的吧。”
他声音不大,最后几个字更是贴到泉时归身边,要咬住耳朵。
“你又是哪家的,在家里也爱这样放屁么。”
“什么?”
那人看没人上来,正得意。虽然没有观众,但也不会人阻止他耍威风,教训一下这不长眼的。父亲安排他在这条街上站岗。那个中年人,不打招呼,就在这里宣传。他本就是要给点颜色的。
中年人看着文弱,实际上块头不小,甚至还有肌肉。他有些担忧。想着干完可以在父亲面前揽功,也就硬着头皮上了,装模作样地把车子砸地稀烂。
他等着中年人道歉,再给自己安排安排,两面捞一捞。手上动作逐渐放慢。没想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小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伙的。
那人犹豫,中年人打不过,这小子自己还不行么。杀鸡儆猴也是不错选择。管他们是不是一伙。
撞枪口上了。
泉时归自然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他吸了吸鼻子,捏紧拳头。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那人眼神凝在他身上,实在碍眼。正好他火大得很,揍一下人只当发泄。
“留一下姓名地址,待会好给你赔偿。”
“什么?”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被翻过来靠在坠落的车门上。泉时归没有碰到他,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所以才要你说。”
那人捂着脸,左右两边分别被扇了巴掌,又锤了两拳。
“你要不要也来打几下?真的解气。”
泉时归把那人按在车窗上。那人脸更肿了,眼眶乌青了一块,看不出嘴唇舌头。
陆潮连忙摆手,才从自己思维中跳出来。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