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扯下的纸上龙飞凤舞写着，陆潮，下面有一串0010开头的数字。

0010是奥特维斯中心城的移动电话，泉时归根据编号，推断出大概位置。把纸条塞进袋里，出门。

泉时归安慰自己不想了，应该是不会的。那人身上哪有半分王室气度。他查阅资料，所有纸质材料没记录有关王室的信息。

至于光脑等高端器具，除了王室，只有像大哥在的联邦中心研究院，或者军队有权使用。

联邦统一后，大批供应商争夺属地，纷纷给奥特维斯提供自己先进技术。为方便中心城管理，每一根移动电话光纤对应地点，在图谱上明显标注。

通过讯号台，很容易定到准确位置。

泉时归全副武装，整个人塞进夜行衣里。

不愧是泉家，即使最普通的夜行衣，也用金线锁缝。

泉时归之前从没觉得哪里不对，今夜却怎么穿怎么别扭。

陆潮在破旧物品回收厂捡垃圾。

他的车已经没救了，和商人协商，补了点钱，用空余时间打零工，换一点心理安慰。

商人也听过他经历，勉强找回一点良心，拍他肩膀，让他宽心住在这里。

泉时归盯了好一会，从黑暗里现身。

“你来了，先在边上歇一会，我弄完这里，马上过来。”

陆潮招呼，手上动作没停。

他坚信“会变好的”，但也需要自己创造幸福。

泉时归打量环境，撇嘴。

破旧物品回收厂，顾名思义，里面都是些没人要的废物。

他和陆潮在这，倒也“名副其实”。

陆潮从生满铁锈的集装箱里掏出两瓶酒。绿色酒瓶压在白色被褥下面，和污糟环境格格不入。

“下午买的，我的全部身家。好在饿不死……你有没有兴趣，我有一个大计划。”

泉时归眨眨眼睛。

“你有没有听过‘综艺’，就是那种综合多种艺术，所构成的艺术……听起来有点绕，它是一种同时兼用视觉、听觉感受的艺术……怎么说呢。在联邦，啊，电影……好像没有，音乐，音乐，你知道吧，就是，呃……电视娱乐节目……好像也没有电视……总之，这些通通都是综艺的简称。在我们那里，传统电视综艺、新兴的网络综艺、直播综艺，构成多维度、深层次、全景式综艺市场。好像跟没说一样啊，我举个例子……”

陆潮兴奋，闷了一口酒，语言系统混乱。泉时归抬头看他。

这个大叔去了胡子也算得上俊秀，胡子给他添了几分阳刚之气，看上去魁梧卓绝，十分不好惹。怎么会有人想到，内核居然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

面对卡斯男爵那没出息的儿子，都只会退让。

可他在说自己伟大构想的时候，气质又完全不一样。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么，我能帮你什么呢。”

陆潮说完，定定望着泉时归。他拉起泉时归的手，诚恳握着。

“我没有钱，也和家里闹掰了。”

泉时归摊手，“如果你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很遗憾，你来迟了。”

陆潮愣了愣，“你是什么很出名的人物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太好看了……有你的加入，我应该能很快，找齐参赛成员……拉来投资……甚至还有冠名商。”

没有人被夸会不开心。特别是泉时归，这种一直被捧在手心的人，在这个突然多了个人跟他耍心眼，在外面装模作样，让所有人误解，对他避之不及的时候。

“你从来没听过我？就不怕我是坏人？”

陆潮酒瓶一抬，“我挑的你，好坏成败，我都认。”

泉时归起身，手中酒瓶碰上去，“合作愉快。”

陆潮跟泉时归合计，两人在集装箱里，找了块勉强干净的地，捡垃圾山上层破了边角的绿布。泉时归用陆潮捡到的光脑，合成投影。

【你想一夜成名么。你想出人头地么。你想暴富，被乡亲当做希望么。快来加入吧。《蓝盟》招募表演艺术家，你，就是明日之星。】

每一句话，单独做成一行，闪烁0.1秒，白色让文字更加醒目。快节奏使得感兴趣却没看清的人忍不住多看几遍，再配上泉时归侧脸像。“快来加入吧”旁边加了三个巨大红色感叹号。

“真的有用么……”

陆潮质疑，想起来答应全听泉时归的，双手捂住嘴巴。

“有没有用的，明天不就知道了。”

泉时归连夜联系朋友，不出意料，没人回复。平日里奉承巴结的人，自从听说他家那些破事，一个两个，都找他弟去了。没给自己使绊子，算自己面子大。

泉时归早就心有准备，但还是没忍住试了试，得到这个结果心也是酸酸的。

陆潮见他眼眶通红，放下手里垃圾，“没事，我明天也要去见文娱大臣。不然，你跟我一起？”

联邦日新，每天都在整改。掌管娱乐休闲的大臣也在发愁，女王刚下令，文化传播一并交由他处理。

听起来权利更大了。

文娱大臣不算良好的道德修养只能维持他进办公室。门刚关上，他把笔记本一砸。

“这女娃不干人事！一天天整什么幺蛾子。我老人家上哪给她找能‘多元发展、科学成长’，还要尊重教育理念，助力人才回归……这什么字……的节目。就拿一点死工资，让不让人活。你、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